不把这事办妥了,定不会安心,回头再去找……”话说了一半,见她抢过自己手中的灯笼,咦了一声,人已经往一旁的密林中走去。
“小拂!”他忙唤道,“干什么去?那里头黑,当心脚下……”说罢疾步追上去。灯笼摇曳的光亮里,是地上一行足印,直通往幽暗的无尽处。
“瓦剌灰!”她出声喊着,“我知道你在这儿……”
“小拂!你站着别动!不要转过身!”金幼孜忽然厉声道。
那调子凌肃,她不曾听过,一时挪不开步子。她僵着,接着听见有什么轰然倒地的声音。
又过了很久,久到她渐渐可以看清眼前的黑暗里,树枝参差灌木狰狞的影子。她只觉猛地被人从后抱住,双眼被遮上,金幼孜急促的呼吸就在耳畔,明明是温暖的怀抱,她却渐渐被寒意一点点浸透。
“小拂,不要再找了,也不要再看,我们回去……”他的声音应是想安抚劝慰,但听起来,分明是仓促慌乱。
她手里的灯笼晃得厉害,将四下无边的黑暗,映出惨淡且微不足道的光影。许久她才出声,“他在这儿,对不对?你看到他了。”
金幼孜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将她的脸颊按在自己的怀中,“听话,你听我说就好了……他在,我看见了。他报了仇,心碍已除。他去找他们,究竟解脱。
你听着,不要胡思乱想。既是他决意去做的,我们早来一步,也改变不了什么。”
静谧之间,只有二人的呼吸起伏。她忽而仰起头看着他,“我晓得,我没事,让我看看他。”
金幼孜盯着她的面庞看了好一会儿,才将她松开,“好,我去叫人,你在这儿等着我。”
他仰面躺在深草间,身上犹裹着墨色大氅,面目被遮了大半,只能看见下颌刀削般的轮廓,颈间的白绫松软地垂在一旁。
他腰间的佩刀方才被金幼孜拔去将白绫割断,如今落在他手边不远,火镰只是松松别在腰间。她站起身,从不远处的柳树上折下一枝,将佩刀与火镰拴在一处,重新别在他的腰间。
“我答应你,托海会和她的木簪放在一处,但佩刀和火镰还是要连在一处陪着你。
柚子说这样它们会劈开黑暗,替你照亮,会守护你。
旁的,我也不知用什么好。他们说,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柳管别离。
别离……当初小柔离开的时候,我甚至没来得及再抱抱她……”
有人俯身将她扶起,“小拂,该走了。驾车人去找兵马司的弓卫,一会儿就该到了。”
她扬起面庞,“我还得去个地方……”
他将她揽着,“野樱林,不远,我和你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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