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拂走到近前,也不知该做什么,眼瞅着身旁的侍女新端上的茶盏,就欲上前帮着布在案上。那侍女抬头见她,不觉一愣,“明伊?你做这个干什么?自己的活儿干完了?”
桐拂一愣,看起来自己该是有分配好的活计,该是什么?情急之下只得含糊道,“唔……差不多了……我看看没什么事,就过来搭把手……”
那侍女瞪圆了眼,“差不多了?那么多人,梳妆、衣裳、编排的,你都办妥了?”
桐拂继续一头雾水,正茫然,耳听身后又是那一片莺声燕语,“明伊在那儿呢……可不是,居然扔下我们不管了……难道酒还没醒……”
她转过身,早前围在亭子里的那些丽人们,此刻正蜂拥而来,有捧着衣裳的,有举着木梳的,有拎着妆奁的,嘴里嚷嚷着,“可是需穿这桃红还是水蓝裙衫……”
“用绵燕支还是金花燕支,淡雅些还是浓艳些……”
“发式是缬子髻、流苏髻、还是蛾眉惊鹄髻……”
起先她尚能分辩她们在说着什么,到后来只能看见这许多嘴巴开开合合,根本听不出乱纷纷一片究竟是什么。就这么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入不远处高柳掩映的厢房中。
看着屋子里成排的裙衫、成堆的胭脂水粉、钗簪流苏,更有筝、瑟、笙、竽和许多叫不出名来的古乐器……桐拂总算闹明白,这明伊原是谢府里管着这些乐女舞女的……
“明伊别发愣了,酒宴就要开席,我们还没梳妆好,可是要受罚的……”身后的女子们继续七嘴八舌。
桐拂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排衣施上,那上面的裙衫白如霜雪轻似流云,看着竟有些眼熟。她不由指着道,“不如,穿那个?”
女子们顿时安静下来,“那个?白纻舞?”
桐拂顿时想起那个女子,永嘉紫桂,萧妙淽,也曾跳过这一支舞……金幼孜的半幅面具……执意守在台城的公主……
“那发式呢?妆容呢?”舞女们已开始更衣衫。
桐拂走到妆台前,依着萧妙淽当年模样,选了白牡丹的簪花、若雨滴玲珑的流苏,燕支浅嫣红……
“乐器是用筝还是笙?”乐女们又涌上来。
桐拂眼前恍惚间,只见台城上,孤身一人,且唱且舞的身影。城外兵戎惨烈,城内饿殍遍野……
“清唱……”她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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