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穿戴好,浅递过一幅面纱,“戴着,别让人认出你来。”
桐拂无奈接过,将面庞遮住,这才跟着浅下了马车。
折腾了这半天,外头天色已完全暗了,街巷河道边早早悬起了明角灯。远处长干寺的浮图掩在夜色中,恍惚能听见檐角金铎风吹玉振的声响。
桐拂的心里却十分不安稳,这不安稳从何处来她说不清。但瞧着身旁神情振奋的浅,和一旁瞪着自己的护卫,她觉着自己老老实实混在随从里,应该也不会出太大的岔子。
浅虽性子刁蛮些,但直来直去并不会刻意为难旁人。
“上船上船。”浅大踏步地往船上走去,约摸意识到自己走得过于飒爽,又慢下脚步,端庄地踏上了舟子。
桐拂刚被押着上了船,手里已被塞了个长篙,浅眼中难掩的雀跃,“撑船!”
“往哪儿走?”桐拂无奈地张望了一回四下里交织的水道。
“随意。”浅道,“四处绕上一绕,谁晓得他会从哪里过来……”
桐拂咂舌,四处绕一绕如何能碰上?这若是碰不上,是个麻烦,浅定要迁怒于自己。但若碰上了,搞不好是个更大的麻烦……
船行出去没多久,浅忽地跑至船头,冲着经过的一至渔船招呼道,“船家!可有新捞的白鱼?”
那渔船慢了慢,划船之人将脑袋上的笠帽往下扯了扯,“没鱼没鱼,都卖完了。”说罢很快离开。
浅嘀嘀咕咕回到桐拂身旁,“鱼竟有卖完的时候,你说我若炖了鱼汤遇着他,岂不更好……”
桐拂却并未在意她说着什么,不觉转头去瞧远走的那只渔船。不知何故,那渔船令她觉得不同寻常,但一时间她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妥……
舱帘微掀,一人猫腰而出,走至撑船人身旁,“方才那条船,怎么回事?”
撑船人忙恭声道,“应是路过的,看着似是贵女出游……”
“路过?贵女?今夜之事不得有半点疏漏,必让他有来无回……去,找人打探清楚。”那人说罢转身往那船舱中去。
舱帘被撩起的瞬间,撑船人看见里头森森弓弩林立和绰绰人影,不觉将手中长篙握了握紧。一声短急的呼哨之后,几道人影自船尾跃上岸,很快消失在幽暗的巷道间。
“你发什么楞?”浅揪着桐拂的衣袖,“我刚才说的,你可听见了?”
桐拂自然是没听见,方才渔船上的撑船人说今日的鱼都卖完了。但她若没看错,挂在船尾的渔网十分陈旧,分明破了好几处。
这样的网,如何能捉到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