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金幼孜隔着烟气腾腾的小炉,说了许多话。其实大半她都不明白,只是怔怔地听着。
什么水魄木息……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元神观照,后天之气成先天之气……
说他二人既是人又非人……不管是什么,总之是大差不差的东西……这样的千万年难遇上,偏偏他俩遇上了……若不在一起,简直天理难容……
他又不知何时从何处摸出了酒坛子,一边给她倒酒一边继续说。说到后来,她实在困极累极,迷迷糊糊点了头,在他拿出的纸上随便点了个日子……
几粒鸟鸣婉转,令她回过神。她扭头望着窗外日头已高,想着昨晚的事,就觉着脑袋有些痛。
柚子这个人,实在阴险得很。
爹爹已出门去了,她随便吃了些东西,径直往刘娘子的酒舍去。才迈进酒舍的门,就被一人一把拽住。
“你可来了,我有好消息告诉你!”繁姿一脸兴奋,将她拖至后头的雅间。
她将桐拂按坐了,“我师父他答应了!”
桐拂挑着眉梢睨着她,“还叫师父呐?”
繁姿难得有了赧色,“那……那叫什么……不是还没成亲……”
桐拂见她面上澄霞绯红,继续逗她,“你师父这些日子可是忙着大婚的事?”
“他每日需入宫替那**浅看诊,哪有功夫。”
“**浅眼下如何了?”想着那日水中一幕,和卢潦渤的话,桐拂有些坐不住,原本该受伤的人是自己……
“听师父说她好多了,已能起身略略走动。”
“幸好是文院判亲自给她医治,换作旁人只怕……”
“那是!”繁姿一脸飞扬,“京师,不,这天底下,医术最厉害的就是我师父。”
不知怎的,桐拂就想起那个小娃娃陈安。也不知卢潦渤他们有没有将他寻到,若能找文德替他医治……
“和你说话呢,你可听见了?”
身旁繁姿拽了拽她的衣袖,桐拂才回过神来,“说什么了?”
“陪我去瞧瞧喜服。”她双眸熠熠。
桐拂一愣,“郡主大婚,该是凤冠霞帔,需合古制。坊间的喜服怕是不妥。”
“我看看不行么……”繁姿说着就起身拉着她往外走。
刘娘子端了点心正入来,笑道,“啧啧,她是自己害羞,不好意思了……”
繁姿双眸瞪得更圆,“什么?桐姑娘也要成亲了?!”
桐拂扶额。
“去瞧瞧呗,坊间好手艺的绣娘,制的衣裳可不比宫里的差。”刘娘子道,“宫里采办的,还时常要去坊间转一转,寻新鲜的花样呢。”
“正是正是……”这一头繁姿已将桐拂拖出了酒舍,上了马车,直往织绣坊去。
桐拂心里叫苦不迭,往后这刘娘子的酒舍,她得从侧门进去。一个繁姿、一个**浅,回回遇见了都扯着自己满城的乱跑……和金幼孜的事还没闹明白,怎的就跑去看什么喜服了,若被他知道……
见她愁眉苦脸,繁姿凑到跟前,“没想到桐姐姐脸皮也这么薄……啧啧,金大人对姐姐一往情深,便是我这外人都能看得分明,姐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桐拂失笑,“你这小丫头又如何看得出一往情深来。”
“眼睛啊。”繁姿挽着她,“心仪一个人,看他眼睛就晓得了。金大人看你的时候,啧啧,那里头就只有你一个,再没别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