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你可知那日河道上……”
“哥,”她唤住他,“哥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之后如何,我自已有主意,不会连累哥,亦或旁人。”说罢她敛衽一礼,极快地离开,身影随即消失在宫墙绵延之后。
连摘了几日莲蓬,桐拂虽戴着帷帽,面上亦是晒得红痒难当。此刻日头西斜,她寻了一处河道旁的阴凉地,坐在船头将双脚垂在河里,说不出的惬意。
抬头看仔细了,一时怔怔。
原是特意循了船少的河道多绕了些路,怎的恰停在长干寺前?
从前这般望过去,可见崇殿修廊浮屠高耸,那一场大火之后,如今皆荡然无存。
这么看着,心里闷得慌,她索性爬起身就欲离开。
“桐姑娘留步。”身旁岸上有人唤道。
桐拂扭头看去,那人宫中内监打扮,面生,应是并未见过。只是自己戴着帷帽,此人居然能将自己认出?
见她迟疑,那人复又礼道,“烦请姑娘移步,贵人就在对岸。”
桐拂远眺过去,这才发觉寺前树荫下,停着几驾马车,一旁侍卫虽不多,但看着就非等闲。
将舟子移去对岸,立时有人上前将她引入寺中。
此处她从前虽来得不多,但也记得殿宇巍然绮砌煌煌。但眼前寸木无存,颓敝倾覆间,只得见瓦砾丘墟,荒草无际。
“巧了,竟遇上故人。”耳旁一声令她回过神,抬头看去,不觉讶声道,“夏大人!”
夏元吉面带笑容,与另一位身穿绫罗绯袍绣孔雀之人站在一处。
“桐姑娘好久不见。”他走至近前,“上一回还是在震泽。”
“夏大人治水辛苦造福一方百姓,坊间常有称颂。”
“说到治水,姑娘可还记得叶宗行?”
“叶大人?那是自然!”
那个在江边总是一身沾着泥水的衣衫,裤脚挽着,面庞晒得发红。他在泥地上,为黎婆婆的忧欢石描了葫芦蝙蝠的画样……
“叶大人如今去了何处?”
夏元吉笑意不减,“宗行因治水有功,调任钱塘县知县,廉洁正直,均衡徭役,被钱塘县当地百姓称呼为,钱塘一叶清。”
“这称呼有意思……”
“早前叶大人入京赴部考核,曾提及姑娘。让我带个话,若姑娘今后去钱塘,定要知会他一声。”
桐拂点头应了,“不知夏大人今日找我何事?”
夏元吉摇头,“找你的人,可不是我。”
桐拂看向另一人。
夏元吉歉意道,“这位是工部侍郎黄大人,应该也不是他在找你。”他往那寺院深处远望一回,旋即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