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就晓得了。”那声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十足幽怨。
那人缓缓转过头去,顿时脸色煞白。
身后的井壁旁,一个女子。自水中露出小半幅面庞,被长发掩着,而那长发竟是碧色蕨藻,在她身边扶摇摆动,仿佛狰狞手臂,就要向他扑将过来。
“鬼……鬼……”那人仿佛被人掐着脖子,只能发出嘶哑的惊呼。
“谁令你捉了鲛人来。”她的声音竟自水中发出。
那人早唬得魂飞魄散,“不是我……不是我……是……是汉王!”
“若不说实话,你以后就住在这井里,陪着我,可好?”她冲他伸出惨白手臂,水草如蛇缠绕其上。
他目眦欲裂,“说!我都说……”
……
日头颇高,刘娘子自门缝望进去,她仍在榻上蜷成一团睡得正沉。
刘娘子轻手轻脚掩上门,退入院中。看着晾在井台边的衣衫,她上前平整了一番,忍不住嘀咕,“这么晚回来还将衣衫洗了,这丫头何时这么勤快了……”她将那衣袖上沾着的一缕水草掸去,“唉,这又是去哪儿了……”
耳听着前头似有动静,她提步赶过去,伙计已风风火火到了面前,“刘娘子,有客。”
“有客就有客,一大早咋咋呼呼做什么?”她挽着袖子欲走入前堂招呼。
那伙计忙将她叫住,“客官说要小拂姑娘亲自招呼……”
刘娘子将门帘挑了一角,看着角落坐着的少年,眉间轻蹙,“小拂还没起,不过,看来也只能她去招呼。”
桐拂打着呵欠捧着粥点迈入堂中,看见窗边的那人,有些意外,“你怎么跑出来了?”
他坐了坐正,“什么叫跑出来?”抬眼见她脸颊上犹有睡痕,仍不住嘴角咧了咧,“开酒舍的,也能懒成这样。”
桐拂将粥点放下,将声音压低了,“这一大早的,太孙殿下是嫌宫里的早食不合意?”
朱瞻基看着眼前的白粥熬得晶莹软糯,一旁蔬茹晚菘、酥骨鱼鲊,新烟萦香,令人垂涎。他忍不住尝了几样,再没停过筷箸。
粥碗里都吃得一粒不剩,他才放下。她将茶盏推至他面前,“吃这么快,也不怕噎着。”
他端着茶闷头喝了几口,将面上神情遮住,“的确是比宫里的好吃许多。”
见她起身欲将案上的收拾了,他示意她坐下,“廖卿的事我打听到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先问你一事。”
桐拂重又坐下。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听说,二叔的西园里闹鬼了,还是个井里的水鬼。”他顿了顿,“女的。”
“哟,大白天的,听着都觉着瘆人。”她替自己斟了茶,稳稳当当地喝了。
他支着脑袋看着她,眉挑着,“我就坐她面前,也没觉着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