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字句在二人之间的世界中,不约而同的响起。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你先说……”
又是一次地异口同声,然后两个人又一次不约而同地怔住。过了片刻,才无声地笑开了。
“还是你说吧。”梁铮轻声道。
“我听说,你……们少爷这次来河南,是特地来采购锦帛的?”沈晚月侧着头问道,“可你们梁家又不是布商,没得买这么多锦帛做什么?我听管事们说,老爷给你们备的锦帛,足足装了二十口大箱呢。”
“是为了缝制军服。”梁铮解释道,“我……们家少爷受武县令重托,提调永宁军务团练,朝廷还给了编制。”
沈晚月讶然:“可用锦帛赶制战袍,这也太……”
“不是战袍,而是军装。”梁铮又把锦袍军装的优点大概说明了一下,末了又道,“所以这些锦帛对我……我家公子很重要。如今天下四面烽烟,北有满清多尔衮,南有黄虎张献忠,西有闯王李自成,东有海盗郑芝龙……可谓风雨飘摇,远的山、陕暂且不提,就河南一带也是盗贼四起,而卫所早已不堪大用。唯有如此,才能锻造出一支虎狼之师,上无愧朝廷浩浩天恩,下不负百姓殷殷期望啊。”
沈晚月忍不住笑道:“你……你们家公子还知兵事?”
“拔山扛鼎是不能的。”梁铮说,“兵者,至危之道,至险之术,岂可轻言知兵?战无常例,兵无成法,又岂可妄言兵事?我……少爷不过读了点书,想为百姓做一点事罢了。如今饿殍遍地,民不聊生,就咱们河南一地来说,城里逛花灯,游庙会,可城外十里就是人市,归德、汝宁一带过来的难民们天天以泪洗面,卖身以求活命……这是天灾,咱们不去说它,可是人祸却不能不计较了。”
“人祸?”沈晚越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就是匪患。”梁铮道,“天灾之后必有盗匪,而流寇最会携裹百姓,所过之处赤地千里,若是任由他们横行,只会让灾民难民越来越多。而这些过不下去的人,最终怎样?还不是加入盗匪再去掳劫他人?这样就……怎么说呢,应该说,就是恶性循环了。”
“那若依你,这匪患该如何清呢?”
“不外乎四个字:剿抚并用。”
“哦?”
“元凶必办,余者不问,则盗众必解。问富商大户调银粮赈灾,许他们散秩爵禄,这些身份卑微商户如何不干?而那些灾民们有了饭吃,谁还会跟着盗贼作乱?如此双管齐下,恩威并施,匪患必靖。”
当然,问富商大户调银粮赈灾终究只能是一时,只能解燃眉之急,梁铮还有一点没说的是改革税制,毕竟这才是最根本的办法——有了钱,赈灾就不愁银子了,打仗就不愁粮饷了。
而改革税制的根本,在于两点:一是官绅一体纳税,二是往江南派征商税、工税。
明朝士和官有免税权,有个举人功名的,就已经是公务员编制了,享受免税待遇,地下挂靠一大堆的田地,所以必须官绅一体纳税,国家才能收得到钱。
明朝对商业不受重视,本身就没有完善的商业税制度,而当时南方尤其是沿海地区多从事海洋贸易,所以必须推行合适的商税、工税,国库才能充盈。
事实上,明朝在这两点上一直没有做好,导致富的流油的江南一直收不上税,国家要剿匪,要御外侮,只能向天灾严重的西北地区收重税——也就是剿饷,这才彻底逼反了贫民。
当然,推行这些政策,就得变法,而且这种变法涉及的利益群体太多,没有铁腕支撑、没有能够独立于体系之外的大军是不行的,否则那些代表官绅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