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始终食欲寡淡, 对各种食物都难以提起兴趣, 以至于差点影响到健康, 全靠营养师极力撑着。
从前不是这样的。
裴真经常能想起很早以前的易寻, 那时他并不能称得上完美,还是个会让人事事操心的孩子。
但她十分怀念他那个时候的样子。
易家上下溺爱易知, 都说他像小时候的易寻, 其实不仅是长得像,性格也相似。
而谁都清楚, 即使如此相似,再经过岁月的沉淀,易知也不会长成现在的易寻。
因为十几年前的那场变故,不会再来一次了。
裴真为此一直心存愧疚, 当时光顾着跑路,全然忘了对儿子的心理建设。
也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表现得太沉静, 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 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变化只是他忽然沉默寡言了而已。
直到易家度过了难关,将他们接回去,在发现易寻开始不吃东西了的时候, 她才意识到, 这两年颠沛流离的生活, 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想想就能明白,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顺风顺水长大的少爷,陡然过上四处躲债的窘迫日子,受到的震荡怕是前所未有吧。
裴真从人群中起了身,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她回忆起从前的事,不免有点想再和儿子推心置腹地聊几句。
还没有走上露台,她就先看到了投在地上一高一矮的两个长长的影子。
男人和男孩的声音在交流着,一个沉稳,一个清脆。
“你也想她?”男人淡淡地问。
与在旁边偷听的裴真一样,易知的反应停了半拍“也?”
易寻没说话。
地上的影子伸出了手,男人拍了男孩的肩膀。
这样友好的氛围在这对兄弟之间,是一件很新鲜的事。
也许是常在易知身上看到以前那个浑浑噩噩的自己,易寻向来对这孩子严厉,很少表现过亲切的一面。
易知新奇地看着他,脆生生地问“刚才的电话是我可可姐打来的吗?”
“嗯。”易寻稍顿,告诉了他电话的内容,“通过初赛了。”
话音刚落,地板“嘭”地响了一下。
易知蹦起来,兴奋地握拳说了句“yes!!”
他开心不已地仰起了脸“那哥哥快去找她呀!”
裴真也无声地乐了一会儿,随后便悄悄地离开了。
of的初赛通过得很顺利,因为对周可可来说,两年前已经有过了一次经验,再参加时她甜品技艺也精进了不少,只是正常发挥便轻松过了区选。
决赛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全新挑战。
整个比赛是封闭式的,时间从第一天上午十点开始,全程三十个小时,要从各区选派过来的佼佼者中作角逐。
最终能获得奖牌的人名额不定,有可能同时产生好几位胜出者,有可能一位也没有,of的原则是宁可当届轮空,也不会降低评选标准。
易寻在决赛的前一天到了巴黎。
他走进工作室时,周可可还在忙碌,因为过于专注,即使听到了脚步声,她也没有回头。
“贝尔你别乱动噢,这个酵母液我种了四天了,明天比赛要用,弄坏就惨了。”她还当是别人,唧唧咕咕地讲了几句口音不知跑到哪里去的法语,小心地把手里的玻璃瓶拧紧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