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很快便派人赶到了现场。
按照惯例,在勘察现场的同时,将死者照片传送给打拐办,以确定一下是不是失踪人口。
安然接到接到同事传来的照片以后,顿时觉得心底冰冷。
那具被泥沙裹挟着的尸体,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虽然脸上的妆容被海水侵蚀的干干净净,肌肤被浸泡的惨白浮肿,安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死者,就是是她们苦苦寻找的黄依依。
匆匆忙忙赶到案发现场,安然心底有着难以诉说的失落和懊悔,甚至,是深深地谴责。
前天晚上,如果自己能警惕性能再高一些,及时带走黄依依,也许就能避免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可是资料库内有十几万个失踪人口的资料,自己如何能凭着一眼的印象,就能确定她是失踪的人呢。
安然反复在心底推演,推演一万种可以避免这件悲剧发生的可能,但是都无济于事,悲剧已经发生了。一个年轻的、花一样的姑娘,失去了生命,娇艳的生命,被泥泞覆盖着,诉说着一个哀伤的故事。
完成现场勘验及取证,已经是下午。
一帮警员疲惫地回到公安局的时候,迎面便撞到了黄依依的父母。
头一天,黄依依的父母听说发现了女儿的线索,风尘仆仆地从临江市赶来。辗转三百公里,今天见到的,却是停尸房里,女儿早已冰凉的尸体。
黄依依的母亲一把将黄依依的尸体抱在怀里,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她心目中的女儿,是每个星期天都要睡懒觉,撅着嘴跟自己要好吃的乖乖女。如今,她却赤裸身体,躺在了冰冷的冷柜里。
“依依啊你醒醒啊,妈妈给你做好吃的,你醒醒啊,不要吓妈妈好吗”黄依依的母亲发疯似地哭喊着,双手颤抖地,抚摸着女儿冰凉的脸颊,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冰冷的停尸房里回荡。
黄依依的父亲,一个四十岁不到的男人,却是满头白发,满脸沧桑。他站在女儿的身边,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女儿冰冷的面颊,手却颤抖着,始终无法靠近那冰凉的尸体。
他身体颤抖着站在那里,一行行浑浊的泪珠,从脸上过早显现的沟沟壑壑的皱纹里流淌,却始终无法哭喊出来。
刘一诺的父母随同黄依依的父母一起来到了申城市。
自从两个孩子失踪后,两家人先是成为了仇人,仇视对方的孩子带走了自己的孩子。到后来,两家人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们在各自的孩子生日的时候,聚在一起,为其中一个孩子庆祝生日,然后,相互拥在一起,哭成一团;他们甚至一起到大城市里打了半年工,以为可以碰到在外面贪玩的孩子。可是都无功而返。
两家人的父母都还年轻,可是却都过早的衰老了,从身上的衣着来看,显得略微寒酸,作为打拐办的警察是非常清楚这样的状况,那是他们为了寻找失踪的孩子,不知疲倦地、耗尽家里所有财产寻找,再也无心经营现有生活所致的。
刘一诺的父母拽住老贺的手,脸上,尽是惊恐“你们快点救救我的孩子,可千万不能也遭了这个难啊”
老贺点点头,是对孩子父母的承诺,也是最对自己职责的承诺。同时,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心底升腾着。让老贺在看安然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温和。
时间,时间一定要争取在那些魔鬼前面,救出那孩子。
夜晚十点三十分,申城市公安局四楼会议里,灯火通明。关于“黄依依案件专案组”的案情分析会依然在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