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白灯光打下来,姜小姑娘坐在木椅上,鸦青色碎发落在微微泛红的左颊边,低垂下青睫,好看的唇形此刻抿成一条线。
陆时云正在拧干湿毛巾,闻言动作一顿,“脸也她弄的”
他的侧重点好像总跟她不在一个点上,姜栖轻轻嗯了声,试图扳回话题,“她知道你了。”
陆时云没说话,朝这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时有粘稠的阴影投下来,姜栖放在膝盖上的指骨微弯,或许他会怪她尽惹麻烦。
他只是轻描淡写道,“那挺好。”
啊
姜栖下意识抬头。
陆时云将叠成块状的湿毛巾轻轻碰上她的脸颊,些微刺痛感袭来,他扯了扯唇角,弯出秀气而冷冽的弧度。
姜栖摸清了套路,一般他笑得越漂亮,心里的算盘就打得越响。
只听他用冷到零下的声线说道“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话音落去很久,一直阒然无声。
突然。
肚子发出一声咕噜的哀嚎。
姜栖装作若无其事地捧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口,从颊边一路红到耳根子。
妈呀太羞耻了。
偏偏陆时云语气玩味地开口,“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咳咳咳。
姜栖掩着唇咳嗽出声,放下玻璃杯时杯底与茶几划出刺响。
她打好包的食物似乎在中餐厅和沈子凝互相伤害时落下了。
祸不单行啊祸不单行。
陆时云多半也没指望她,捞起身旁的薄外套起身,浅蓝色牛仔面料,宽松款,整个人看起来清俊又干净。
“走吧。”
姜栖摇了摇头,现在出门碰上沈子凝的几率很大,她不想因为口腹之欲给他惹来麻烦。
虽然她真的很饿quuq
头顶响起一声短促而清淡的笑,接着是那双如汉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听他用对待小姑娘的语调说道。
“再怎么着也不能饿着我闺女。”
明明是那么欠揍的一句话,姜栖却莫名地品出了宠溺的成分。
疯了吧。
晕头转向地跟着陆时云出了客栈,进了家家常菜馆,昏黄的温暖灯光,地面铺设着原木地板,虽然都是些普通菜式,但味道都很不错。
店家还附送了一小罐米酒,姜栖先是往玻璃杯里兑入清水,稀释掉一部分酒精味,再注入米酒,还原最温和的酒性,入口甜而不腻,尤为好喝。
姜栖喜甜,断断续续喝了好几杯。
对面的陆时云全程从容而优雅。
不是故作姿态,他举手投足皆是气质,一看就是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小少爷。
姜栖从没探究过陆时云的身世,可不代表她不好奇。
能收拾得了沈子宴那样的二世祖,肯定来头不小。
吃饱喝足后,姜栖喝着罐装椰奶,在门口等着陆时云结账,一只通身呈软栗色的猫咪轻轻跳到她的脚边。
她蹲下身来给它顺了顺毛,毛发干净而细软,摸起来很舒服。
似乎是店家饲养的,性子挺温和,一点也不认生,眯着眼舒服地喵了声,索性枕在她腿边任由轻抚。
临面吹来一阵薄风,姜栖抱着手臂打了个冷颤,不由埋怨起古城的昼夜温差。
刚准备起身,眼前视线突然一暗,脑袋被外套罩住,鼻尖嗅到一股特有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