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了。”张玉凉轻笑,“你回去之后,让琴竹从我的书房里挑两幅名家画作,派人送给我那未来的妹夫,就当是替小妹回的礼了。”
仆人微微一笑:“二小姐自得了两只白猫,便只顾着与它们玩耍,连嫁衣都不绣了,更遑论想起来给姑爷回礼,还好有公子替二小姐记着。”
“小妹的性子一贯单纯,我不求她的夫婿如何出人头地,只要他能守住小妹这份纯粹,便再好不过。”张玉凉轻抚画中人的眉眼,笑意在眼底泅染,“你回去吧。”
“小的告退。”下人恭敬行礼,而后轻手轻脚地离开。
廊外细雪飘摇。
在城内传得如火如荼的传言直到第三日才传到程澹耳里。
彼时,他坐在清风堂外的亭子里等待被几个大儒叫去考校学问的张玉凉,怀里还抱着一盘张玉凉特意为他准备的鲜果吃得不亦乐乎。
原本程澹坐得好好的,既不与人攀谈也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可过路的、同在亭中坐着的人却有意无意地拿奇怪的眼神瞟他。
他忍了一会儿,忍得食欲都减退了,终于忍无可忍抓住一个连着偷看他六次的青衫少年问:“你,还有他们,为什么总是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我?”
那少年不过刚及束发的年龄,生得斯文白净,但性子却是与长相不符的跳脱。
被程澹拉住询问,他也没有被抓包的紧张,笑嘻嘻地往他身边一坐,说道:“给我吃一颗果子我便告诉你。”
程澹眨眨眼,豪爽地递出盘子:“喏,想吃什么你自己挑。”
少年一点也不客气地抓过一颗最大的梨子咬了一口,边吃边赞:“嗯,好吃!这寒冬腊月的,真亏得张公子能买到这么大这么甜的梨子!”
程澹有些疑惑:“这样的梨子我房里还有一筐,很难得吗?”
少年被呛得差点把肺咳出来,瞪圆了眼睛将他一番打量,面露深沉地感慨道:“没想到我雍朝也能出唐明皇为杨妃千里送荔枝这样的事。我要留着这颗梨核,以后谁再说张公子对他的小书童是一时兴起,我铁定用梨核砸他个满脸开花!”
说完,他又拉着一脸茫然的程澹,仔仔细细地给他讲了一遍这种梨的生产地距帝都多远、在冬日的产量有多低等等一系列细节,务求让他知道张玉凉对他有多好。
但即便少年不说,程澹也知道张玉凉对自己的好。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就想知道你之前为什么拿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在少年讲到梨的售价之前,程澹出声打断,并将自己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哦,说岔了,我这就告诉你。”
然后,他便把这几天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跟程澹复述了一遍。
程澹:目瞪口呆。
“你说张玉凉爱我爱得魂不守舍?”他为少年的一大通话做出精准的总结,并以此反问道。
“不是我说的,是我听别人说的。”少年擦擦嘴角的梨汁,随口解释道。
程澹拧起眉头,不假思索地反驳:“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张玉凉除了给我准备好吃的、每天督促我早睡早起、给我画画帮我穿衣洗脸擦嘴、骂我不懂照顾自己……”
他一口气列出一长串张玉凉日常为自己做的事,而后正要配上“而已”两字,却看到少年斜眼瞟着自己,满脸都写着“呵呵”的表情,那两个字又咽了回去。
“你是在炫耀吗?”少年狠狠咬了一口梨子,用力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