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日之久,百官才能携带着女眷回家,每个人都面如菜色神情疲惫,在宫中这三日天天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哪怕是一些不怕死的老臣,当威胁到子孙后代的生命,也提着小心静待事态发展,只想保一家老小平安。
一间偏僻的小院内,小兰手执一枚黑棋落于棋盘之上,对面坐着周王,皇宫的血雨腥风与这里的宁静犹如两个世界,终于在一声叹息中,黑子满盘皆输。
“义父,我就说我不会下围棋来着。”小兰抿着嘴不满道。
“本王以为,以忘忧你的布局手段,区区围棋不足挂齿,你当真仅有十八的年岁?”
“哪有什么布局高明,不过就是当今圣上做事太损阴德,得罪了许多人而已。”小兰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唉太子明明光屁股的时候挺乖顺的,没想到长大后如此不是个东西。”周王唏嘘感叹。
“咳咳”小兰被这句话呛的一阵猛咳。
若是皇帝听到义父的话,会不会臊的学老鼠打个洞钻进去,敢弑父篡位的皇帝陛下,在义父嘴里就是光屁股的小娃娃,果然在长辈面前皇帝永远是个小屁孩。
“义父,你有什么打算?”
“本王本想做一闲王,毕竟兄长待我不薄,奈何造化弄人,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漠北的兵力了。”
“义父若想登上至尊之位,无需真的动兵,只需要威慑他们,您本就名正言顺。”
“莫要以为你让皇帝失去人心,便大功告成,能弑父篡位者野心和手腕,都算得上当世一代奸雄,怎会没有底牌!几位皇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条路注定杀伐不断,以鲜血祭奠,再创新的秩序。”周王声音冷肃。
小兰还真小看了这位周王的野心,他要的不是凌越国的江山社稷,而是改换国号另择明主,这样一来确实需要死很多的人,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想想未来可能数年让整个凌越国陷入战乱中,她内心不由一沉,真的要为了一个人的仇恨让这么多人去陪葬么?
眼前仿佛看到了战火硝烟的战场,流离失所的百姓,残垣断壁的城池,大火烧过的各处民居,还有在大街上哭的小孩子,人间已经变成炼狱火海,没有一处不在杀戮,只有当权者的野心勃勃生生不息。
“义父,若您选择继承凌越国皇位,在大义上有先皇遗诏,若您直接发兵京师,那么等于与整个凌越国为敌,到那时您就是乱臣贼子,哪怕皇室有再多的矛盾,到最后都会被逼的拧成一股绳共抗外敌,只怕义父独木难支。”
“您别忘了,就算是各路诸侯愿意帮忙,他们又凭借什么帮您?只不过是一群野心勃勃的饿狼,搞不好到最后天下会四分五裂,而义父也只是空有虚名而已。”
“至于削番各王之事虽然让他们满心恨意,但凌越国在、他们便还是王爷,凌越国要是名存实亡,那他们连王爷的尊贵都没有了,也不会帮您。”
“人心是这世上最善变的,尤其是在义父出兵名不正言不顺之下,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周王深深看了她一眼,皱眉沉思,论兵力足以与皇家军队抗衡,这里面不包括各路诸侯的兵马,也不包括几位王爷手中的私兵,忘忧这番话无异于当头一盆冷水浇的他透心凉。
就如现在的皇帝来说,他明明手握兵符手里有百万大军,可在失去人心以后成了所有人唾弃的对象,空有皇帝之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