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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痕
冰霜一般,“顾熙言,你好自为之罢。”

    ——————

    是夜。

    帐中,韩烨一身锦衣素袍,正手持竹笔,立在沙盘舆图之前忖度用兵之术。

    那厢,有下属来报,说“曹郎君求见。”

    曹忍缓缓走进帐中,冲韩烨的背影深深一揖手,“拜见世子。”

    少年郎君面容清秀,身上穿着件天青色直裾长衫,仍是纶巾束发,看上去温文尔雅。

    曹忍见韩烨并不应声,竟是一撩袍子,单膝跪地道,“曹忍私自放夫人逃走,犯下大罪,不敢求世子宽恕,愿世子按军法严惩曹某!”

    从曹忍进了大帐,韩烨握着竹笔的手上便已经鼓起虬然青筋,他面上仍是笑的,淡淡道,“曹郎心思缜密,睿智过人,只怕这助她逃跑之事,一早便策划好了罢。”

    曹忍今日来韩烨帐中请罪,根本没打算替自己分辨,当即道,“不敢欺瞒世子。夫人一心只求归去,曹忍只能助夫人一臂之力。夫人对曹某有救命之恩,此恩大如山海,曹某不能不报。”

    韩烨闻言,猛然丢了手中竹笔,回首望着单膝跪地之人,面上笑意不达眼底,“她满心都是萧让,被你这敌军谋士送回了萧让的大营,只怕要替她那好夫君劝你归降吧?”

    曹忍倒是实诚,俯首道,“夫人有恩与我,我当然要报恩。可平阳侯爷当初扶持提携我,不过是算准了我与家父曹用及积怨已深,想叫我二人父子相残,渔翁得利罢了。”

    当时,他正值母亲新丧,少年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只能在父亲曹用及面前故作百依百顺。后来,他入了宗祠,一朝入仕,在朝中如鱼得水,平步青云——其中自然少不了萧让对他的多次提携。

    他恨他的父亲曹用及,恨他抛弃发妻,另娶高门之女,将他们母子二人扔在偏僻的庄子里,不闻不问,一过便是十来年。

    如果不是那高门之女生的儿子痴傻残废,而他又聪慧非常,曹用及才不会多看他这个儿子一眼。

    曹忍生性机敏,并非蠢笨之人。他对曹用及多年积怨已深,仇怨早已掩盖了虚无的父子情谊。萧让在这个时候给他权势,给他地位,叫他轻而易举地踩在父亲曹用及的头上,就等着他一朝报仇,做下人神共愤、礼法不容的弑父之事。

    他亲手杀了曹用及,算是为母亲报了仇。

    而萧让呢?他计量深远,是给他递上杀父之刀的人!

    韩烨闻言,竟是突然笑了,“曹郎果然是目光雪亮,爱憎分明之人。”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

    “无妨,既然她一心想着回到萧让身边,那便叫她去吧。”韩烨神色淡淡,眼眸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声音清润低沉,“总有一天,我会叫她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旁。”

    他布下的这局棋,本就是无解之局。

    他萧彦礼,此番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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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顾熙言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昨日军中大帐之中。

    这屋子里的诸多摆设颇有古意,只见一卷青帘垂在窗前,屋中一张红漆木的小方几,上头摆着一尊博山炉,正燃了一柱线香,星火微微,白烟袅袅。

    顾熙言缓缓直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是一袭白色的亵衣——她衣服竟是被人换过了。

    这些天,她被困在韩烨营中,她神经紧绷,时刻警惕,就连每晚睡觉都是和衣而睡,不曾有一日一夜安枕而眠。

    不过,昨晚她倒是睡了个好觉。

    顾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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