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晖如公主动了胎气, 一直难产到现在,整整半个晚上,光稳婆都叫来了四个,一盆盆血水从正房里端出来, 屋中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就没停过。
萧让和顾熙言接到消息急忙赶来,安慰了一番在产房外等候的满头银发的淮南老王妃, 两人一同在产房外焦灼不安地等候着。
约莫着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正房里的嘶喊之声渐渐弱了下去, 那厢,稳婆满头大汗的跑来回话,“王妃依旧难产着, 现下不过开了两指,孩子的影儿都没见着, 王妃似是没力气了。”
一旁的太医忙道, “先给王妃服碗参汤, 再在王妃舌根处含块参片压一压!快去!”
那稳婆忙不迭的应了是, 转身慌忙而去。
李太医冲上首的淮南老王妃拱了拱手,“好教老王妃知道,这难产时间久了, 胎儿有窒息的危险,王妃身子瘦弱,这几个时辰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 寻常的人参只怕药效不够,现下只能用千年人参吊着。”
话一落,淮南老王妃连眼角的泪也顾不得擦,当即叫人去库房里去取千年人参。
听着产房中的哭叫之声,顾熙言急的两眼汪汪,火急火燎地转来转去,终是身形一晃,险些晕过去。
萧让眼疾手快地抱住她,轻轻把人扶到椅子上,柔声道,“熙儿,先去客房休息会儿好不好?我知道你担心王妃,可是你的身子也很重要,一夜不阖眼怎么能行?”
顾熙言倾身抱住男人,不住地摇头,“我想等着公主平安生产。”
萧让知道顾熙言和晖如公主一向关系好,终是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妥协道,“那便坐在这儿等,不许再站着了。”
一夜无眠,直煎熬到了破晓十分,产房里才传来一声嘹亮的啼哭。
萧让是外男,自然是不能接近产房的。老王妃痛哭流涕地拄着龙头拐杖进了产房,没过一会儿,便有婆子满面喜色地从产房里抱了孩子出来给萧让和顾熙言看。
“托侯爷、夫人的福,母女平安!”
襁褓中的新生儿还未睁眼,正蜷着小手,紧闭着双目,“哇哇”地大哭着。
顾熙言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不禁喜极而泣,身后的萧让亦是颇为动容。
顾熙言掖了掖眼角的泪,方问道,“王妃可大安?”
那婆子道,“回侯夫人的话,王妃无碍,只是刚生产完有些疲累!”
产房之中,丫鬟婆子早已经把血污收拾了个干净,换了新的床褥,点了新的线香,屋中飘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
顾熙言行至床榻前,紧紧握住淮南王妃的手,红着眼眶道,“我和侯爷来给公主道贺了,孩子很是健康,两颊的酒窝像极了公主。”
床榻上,晖如公主穿着一身亵衣,头戴绣着五蝠花纹的抹额,精神欠佳的很,似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唇色泛白,看向顾熙言,勉强笑道,“辛苦你和侯爷一整晚都在王府坐镇昨晚我害怕极了险些坚持不住的时候,我拼命地想着王爷,好歹是挺过来了。王爷还没回来,我得让孩子平平安安的见到父亲。”
顾熙言侧过身,背着晖如公主掖了掖泪,笑着回首道,“公主放心,如今母女平安,王爷定是高兴不已!王爷凯旋在即,公主也该打起精神,振作起来才是。”
淮南王妃摇摇头,“你不明白——我害怕的这一天终是到了,李肃对柔然王室有恩,对我有情,我怎能让李肃因我受辱?因我受君主猜忌?我不愿因为自己,叫李肃沾上叛党的嫌疑,也不愿污了淮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