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霎霎眼。
薛婕妤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幽幽道:“不懂农商本业,不懂何为民之出、国之本,旁的这个子那个子的,都是空谈!”
婉儿秒懂:这就叫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她不能不对薛婕妤的见识,越发地仰望了。
这等见识,在这个时代里,是怎样的难能可贵啊!
婉儿于是踌躇满志,誓要将这些书都读通读透。
然而读书这种事,往往是想着容易,实际做起来可就难了。
一个月过去了,婉儿也只堪堪读完了“三易”。以她之聪慧,和两辈子的学识积累,囫囵将其中的内容记了个大概。
要说通透,还有十万八千里要走呢!
婉儿于是打算将自己读书过程中记下的疑点,一一去请教薛婕妤——
薛婕妤的教育方法便是,想先你熟读,然后她再入手讲解,如此方能理解得透彻。
婉儿深以为然。
这一个月的光景,过得极快,婉儿每日都过得极充实。
眼看着,她的十四岁生日到了。
婉儿想着好多时日没见到母亲了,生日是一定要和母亲一起过的。她打算向薛婕妤寻个理由告假,去见母亲。
婉儿并没准备把自己过生日的事,告知薛婕妤。
身为弟子,这么做倒好似等着师父送生日礼物似的,婉儿觉得过意不去。
不成想,婉儿还没告假呢,薛婕妤先给她放了假。
“儿的生日,娘的苦日。你母亲生养你不易,明日一早,该去先给她磕两个头,感谢养育之恩。”薛婕妤和善地看着婉儿。
婉儿怔住:“先生知道我的生日?”
薛婕妤含笑点头:“你刚出生的时候,你祖父曾与我通过书信,说为你取名‘婉儿’。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名字很好。”
婉儿惊呆。
先生和上官……婉儿的祖父通书信?
是那段历史上的公案,使得先生被褫夺了封号的,那次通书信吗?
婉儿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她仓皇地垂下眼睛,不敢与薛婕妤对视——
她想到了她刚刚穿越的时候,清醒过来便是在掖庭之中了。
那么之前呢?
之前的那个“上官婉儿”又是谁?
那个被上官仪起了名字,那个名字又被薛婕妤觉得很好的“上官婉儿”呢?
是不是因为她的出现,那个上官婉儿就……死了?
还是,因为那个上官婉儿死去了,她才有了机会进入这具躯壳?
这其中的因果,又是怎样的?
婉儿自认为早已经适应了“上官婉儿”的身份,可是此刻,当这个很重要的因果关系,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里不好受。
她生出了,自己是不是间接成为了杀人犯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