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在被子里的江书寒点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从前，有个灰姑娘……不，其实灰姑娘都算不上，因为她没有那么幸运，能只凭跳一支舞，就能让王子倾心。灰姑娘长大了，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城里的白雪公主，那是真的白雪公主，她出身高贵，心地善良。没有恶毒的继母迫害她，她就一直住在华丽的宫殿里。她很漂亮很漂亮，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
洛舒垂眼，看见江书寒很认真地听她讲，黑色的瞳仁里露出一点笑意。
她听懂了吗？洛舒不知道。但是她真的克制不住，继续讲了下去。
“白雪公主举办了一场舞会，舞会上她喝醉了，来到美丽的后花园。这时，她恰好遇到了偷偷扮作侍女前来偷看她的灰姑娘。灰姑娘发现白雪公主比她想象的还要漂亮动人，她忍不住，趁她不清醒，引诱了她。灰姑娘和自己喜欢很久的人接吻了，甚至还做了更过分的事，她觉得很满足了，但是，她却很贪心。”
“当钟声敲响第十二下的时候，白雪公主就会清醒过来。灰姑娘知道她们的缘分，很有可能在此以后就要结束了，她觉得很难过很难过，但是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她在最后一声钟声敲响的时候，离开了华丽的宫殿。”
“然后呢。”江书寒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
“我也不知道。”洛舒笑了笑，看向很远的窗外，夜空下，一片平静的湖泊银闪闪的。
“也许白雪公主醒来以后，会很生气，要把那个冒犯了她的灰姑娘驱逐出城，让她们再也见不了面；又也许，白雪公主根本就不记得那个对灰姑娘来说，美妙的像梦境一样的夜晚。”
“就这样了？”江书寒不满地问。
“当然，最好的，可能性很小的是——”洛舒自嘲地笑了笑，接着道：
“有一天，灰姑娘通过自己的努力，慢慢也变得耀眼起来，她可以真正地站在白雪公主旁边，所有人都真诚地祝福她们，而不会有人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感觉眼角有点湿润，她掩饰地抬起头，睁大眼睛。
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她站起身，走的时候还帮江书寒带上门：“早点睡吧，晚安。”
洛舒早上醒的很早，天色还是蒙蒙亮，空气里带着湿润的寒意。
她轻悄悄地来到江书寒的房间，对方还没醒，宿醉一晚，也不知她还记不记得她做过的那些荒唐的事。
多半会忘了吧，就算记得，也会装作不记得。
被子轻轻动了一下，江书寒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而后转头看向她。
洛舒身形一僵，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她。
江书寒看见她站在那，似乎有一瞬的僵硬，而后她垂下眼睫，眨眨眼，轻声道：“怎么了。”
“呃，没事，我就看看您醒了没。我去煮粥。”
洛舒转过身，觉得眼睛有点酸。
她不记得了。
真奇怪，明明很害怕她记得，为什么她忘了，自己却会这么失望？
洛舒深呼吸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又开始贪心了。
从前，江书寒哪怕对她笑一笑，洛舒都能高兴一整天，为什么昨晚只是一个晚上，她就已经得到了那么多，她反而贪得无厌起来，还嫌不够？
洛舒把小米粥煮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已经心虚到不敢和她对视了。她已经情不自禁到对方一个眼神，自己就能悸动不已，越陷越深了。
洛舒转身离开厨房，忽然和迎面的人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