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时候解释总觉得像心虚。
谢燃沉默了。
他沉默的时候眼帘自然下垂,长而密的羽睫几乎覆盖住下半圈眼睛,看上去就好像在失落。
男人见状,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向他道歉。
“没事。”谢燃摇头,“你是阿姨朋友的话,应该知道她家里的情况?警方说联系不上她家里人。”
男人说:“小荔她有个儿子,其他……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太和父母那边来往了,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对了,她儿子没来么?”
“她儿子失踪了。”谢燃顿了一下,“最开始就是阿姨把我认成了她儿子,我们才认识的。”
他说完,黑色的眸子便一错不错地盯着那男人看。
就谢燃看来,这个时间点会来医院看望甘秋荔的人都有点可疑。
男人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她、她也没跟我说……”
这话问得就很奇怪。
谢燃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只是阿姨的‘朋友’。”
他意有所指。
两人的目光进行了短暂的交换。
谢燃眸色沉如水,男人则是神色几变,从痛苦、挣扎、惊慌,最后到释然。
他拉了两张椅子:“坐,聊聊吧。”
谢燃走了过去。
“说起来这次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发现……唉。”男人叹了口气,“我叫湛华彬,是小荔的高中同学。”
谢燃还是盯着他。
“不相信?”湛华彬自嘲一笑,“也是,这年头哪还有那么殷勤的‘高中同学’,我其实从高中的时候就一直喜欢她,只可惜……唉。”
陈年的遗憾像冰山,被一声叹息掩藏在水面之下。
谢燃对探听别人的感情故事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他只是在想,假设程成说的是真的,这个理由倒是能说通。
但还是有哪里怪怪的。
他的直觉更倾向于是小孩子犯中二病误会了什么。
“她离婚之后我其实……还挺高兴的,那个男人对她不怎么好。”湛华彬说,“那段时间我常去看她,可惜程成,哦,就是小荔的儿子,他不太喜欢我。有一次小荔特地跟我谈,让我以后别去看她了……唉,原本我还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呢。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及时发现,你之前垫了多少费用?告诉我,我来出。”
谢燃轻轻拧起眉:“你好像没有必要做到这份上?”
“除了我,她也没别人可以依靠了。”
“值得吗?”
听起来湛华彬一点好处都没有。
“感情这种事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湛华彬笑了笑,柔和的眉眼因此显出几分憨态可掬,“我一辈子没结婚,哥们儿说我不值得,可我心里装着一个人,难道要去耽误另一个姑娘吗?不说这个了,你把账号告诉我,我给你打钱——对了,警方的人走了没?我想去问问程成失踪的情况。”
谢燃把手机摸了出来。
假设他的生意再好一些,或者住院的医药费再便宜一点,他可能就不要这些钱了。
可惜穷不仅仅是当代白领面临的困境,当代大妖也是。
湛华彬凑过来和他核对账号,中间隔着不到一拳的距离,人类的体温隐约传了过来。
谢燃有点不舒服,但觉得躲开不太礼貌,想生生忍住,结果眼珠子胡乱转了两圈,就不小心看见湛华彬的转账列表里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