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丁酉又是谁?虽然她只见过因伤痕而面目全非的丁酉,但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你也能从人群中认出他,因为他被你郑而重之的放在心上。
丁酉也在偷偷的瞄着秦猫,白色7分袖的圆领棉衬衫,外面罩着着条蓝白条纹及踝连衣裙,裙摆摇曳间能看到小巧的白球鞋。
偏分的蜈蚣辫垂在肩侧,露出粉嫩略带婴儿肥的鹅蛋脸,挺翘的鼻尖上渗出细密的小汗珠,此时小姑娘咬唇垂眸,长翘的睫毛在眼睑上投出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羽毛一样轻轻的、一下下的搔着他的心尖。
“扑通、扑通。”他能听到胸腔里的心剧烈的跳动声。
他明明和张大姐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也已亲手掐断了自己不该有的念头,可是从人头攒动的人群中看到她,脚下还是不听使唤的拐到了她的桌前。
检查过后,秦猫把蝉蜕放在盘秤上的盘子里,拨动了两下称针,称重后,头也不抬的道:“一等品,四斤七两。”
“你要不要再称一遍?”
现下正是生产队里下种的忙碌期,只要不是瘫痪在床的,都必须出工,他自然也请不来假,直到昨日播种完毕,才请了半天假,背着攒了半个多月的知了壳连夜赶来城里,为了心中有个数,他还特地借了老队长家的杆秤过秤,一大包只有三斤出头。
“同志!我们过秤是会去掉包装的重量的,我们严格执行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绝不会做任何贪污的小动作。”秦猫抬头,板着张小脸,义正辞严的说道。
旁边的张梅都看过来几次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眼神里分明表达着对丁酉的不满。
“这没……”
丁酉刚开了个话头,就被秦猫凶巴巴的语气打断。
“同志,请不要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四斤七两,单价五元一斤,总价235元,如果无误,请您在这里按下手印。”
丁酉神色复杂的盯了秦猫一会儿,终是沉默着上前用大拇指在印泥里沾了沾,在收据上按下了红手指,接钱的时候手指碰到了秦猫的手,手指像被烫了一下,猛的缩了回来,换另一只手接过厚厚的一叠零钞。
“谢谢。”
“不客气,为人民服务,下一位。”秦猫不在意的挥挥手,眼角余光都没多给他一个。
丁酉被挤出桌前,强忍住想回头的欲望,跟随人群走出商店。
直到中午12点,秦猫才送走最后一位卖家,整个人不顾形象的靠在椅背上伸懒腰。
“秦猫你认识卖蝉蜕的那小子?”张梅端着饭盒,一屁股侧坐在秦猫桌上,脸上似笑非笑,眼珠游离。
秦猫心下微紧,她们收购处其实油水是很足的,比如以次换好、缺斤少两,再比如有心眼灵活之人还会给她们“回扣”。
像蝉蜕这种耗损比较大的易碎物品,更是油水丰厚,张梅会做人,经常来卖这些的基本上都是她的“客源”。
秦猫用手绢擦着后颈上的汗,嘴里抱怨道:“不算认识,他是我爸亲戚村里的,仗着见过我几面就想让我给他加秤。”
“我当然不干了!虚假谎报之风要不得,再说了,这次我要是加了,以后都来找我怎么办?我哪儿来那么多钱贴补?”
张梅这才彻底展颜,试探道:“可不是,我那边亲戚也这样,要不下次他再来我帮你拦住?”
“那我先谢谢张姐了。”秦猫面带感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