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旧,旧你只有这一个词了吗我和你妈就是用这个破旧的店铺一点一点喂大你,把你喂去了东京,你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你知道么你”
“爸爸,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对你的好”儿子急了。
这一句更加惹怒吕光远,吕光远异常粗暴地打断了儿子,声色俱厉
“别说了,我早说过我不会去东京,我讨厌东京,讨厌东京的地铁迷宫,讨厌东京的拥堵人群,讨厌一幢幢怪兽一样伫立起来的高楼,那种冰冷没有人情味的钢铁城市容不下我一个土老帽你滚回你的东京去吧”
这一对父子的性格真是一脉相承,在老店长说出上面一席话之后,儿子也没有了冷静,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从脖子到脸颊节节涨红。
俞适野和温别玉眼看着不好,赶紧一人上前拉住一个,俞适野扯住了儿子,温别玉安抚老店长,但拉得住人,拉不住话,儿子开始和父亲吵起架来。
这样可不行。
俞适野不再手软,给了温别玉一个照看好老店长的眼色,强硬地拖着儿子离开房子。
挣扎的过程中,儿子的脚踢到了桌子旁边的花色水壶,水壶撞在墙上,飞了盖子,碎了内胆,银白色的碎片掺在水中,从倾倒的壶身汩汩流出来,在榻榻米上留下一片支离破碎的狼藉,狼藉之中,是老店长颓唐佝偻的背影。
俞适野带着人到了房子外头,这下,不用他再用力,老店长的儿子先一步泄了力气,他从俞适野怀中挣脱出来,狠狠踹着墙壁发泄自己的愤怒。
“到底在搞什么啊,为什么他永远都听不懂我想说的话,为了把他接到东京去,为了照顾他给他养老,我干两份工,从早到晚要做十二个小时,已经很累了,可到了他这里,还是不讨好,永远不讨好我真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东京,东京招他惹他了吗”
俞适野看了人片刻。
他转身,逃避似地往旁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旋转脚踝,鞋子在地面上磨出沙沙的轻嘲声,回到儿子身旁,告诉对方。
“你爸爸不讨厌东京。”
讨厌东京的人,是不会在他的车子上,对窗户外的城市流露出向往的表情的。
儿子反应了一会,终于意识到俞适野在对他说话,他皱起眉头。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俞适野明确地告诉对方“在发生地震之前,你爸爸刚刚从东京回来,他来了日本这么多年,从未看过东京塔,一直期待着在有生之年能去一趟东京,看看东京塔。”
错愕浮上了儿子的面孔,他迷惑地看着俞适野,像是不能在两种完全相反的信息中分辨出真实的那一样。
俞适野有证据。
东京塔前偶然拍下来的照片竟然成了告诉儿子真相的物证,真是上天注定。
他拿出手机,将那张照片给面前的男人看。
儿子没有话说了,摇摆消失了,可更多的茫然就像浓雾一样,簇拥着游曳着,将他笼罩在其中。他有些不明白
“爸爸为什么样这样子我很早就跟他说过了会为将他接来东京努力的他既然想要在东京和我一起生活我当然会努力把他接过来”
“你的努力是一连做两份工作,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吗”俞适野问他。
“还要我怎么样呢”
“并不要你怎么样。”俞适野这样告诉他,声音异样的轻柔,轻柔得和抚过脸颊的风一样。他垂下眼皮,薄薄的眼皮遮住眸色,“正因为不想让你承担这么大的压力,所以你爸爸始终不敢让你知道他喜欢东京。”
因为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