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了一场大梦。
但不是,她记得很深刻。
那些求而不得的痛苦,那些一心一意的悸动。还有无能为力的悲苦,以及最后缠绵病榻的无力,都让她无法当做只是一场梦境。
她不是想不开的人,只是终究怕得狠了,无法解开罢了。
到底是不够洒脱。
顾之棠盯着他,虽然模糊,却认真的道“我很怕你,别靠近我。”
江暮云听了,却笑起来,居然有点释然。
胸膛一阵颤动,他的笑意压得很低很低,“四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对我有那么明显的敌意。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你怕我。”
顾之棠赌气的别开眼,又闷声道“也不是怕吧,就是不想与你……挨得太近。”
“我现在是真信了你的那场梦。”江暮云忽然面色一肃,瞳孔带上罕见的认真,而不是那种迷迷蒙蒙的笑和情意,他强行摆正顾之棠的脑袋,直视她的眼睛,“是不是在你那场梦里,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说你爱过我,我是不是……负了你?”
顾之棠一个激灵,瞳孔都有些缩起。
不过一句话而已,让她埋藏已久的记忆尽数涌来,让她连指尖都在打颤。
她知道江暮云一向敏锐,却不曾想他居然敏锐到这个地步……
那些话,别人听了,也只当做她在胡言乱语。可江暮云不仅信了,还回去琢磨了。琢磨了,还琢磨出与事实**不离十的真相出来。
……妖孽。
顾之棠喉咙发堵,这一次真的无话可说。
她真怕自己一开口说话就是带着哭腔,那太难看也太丢脸了,于是只能紧紧的绷着一张脸,有些木然的直视他,不露情绪。
这一招,是在别庄的那五年,她唯一琢磨出来的对付江暮云的招数。
不管他说出多么伤人的话,她只要露出这一副表情,江暮云都不会再说那些话来伤她。
虽然不明真相的人看来,他对她足够好了,可是只有她知道,江暮云脸上写着四个字郎心似铁。
他就是有种本事,把一件特别伤人的事情,做得含情脉脉,温情款款。
以至于小玉伺候她的那几年,都以为她是江暮云不得宠的外室,还曾想过要帮她争宠。
也不怪别人这么想。
有时候,江暮云会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低声道“公主啊,你哭一哭,让我哄一哄你,看看眼泪是不是咸的。”
当然,对于他这种变态的诉求,她从来没应过。
她是离他最近最近的姑娘了,却也只得到这般对待。
上辈子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撞得头破血流,这辈子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