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她期期艾艾地盯着自己,难得放低姿态的乞求,把他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他终是心软了。
一个女人罢了。虽然是罪臣之后,但想个办法,也不是不可能赎身,先救下来再说。高谦昀应该很快就会忘了香云这个女人,估计不会太计较的。
想到这里,高谦玉微微弯腰,盯着她的眼睛,不动声色地问道:“真想救她?她那么重要?嗯?”
求了刘老爷又求蒋轶,兜兜转转反而他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嗯,香云她……命苦。”阿续低下头去,搭在高谦玉腿上的手也越来越局促不安。
香云是和她一同进倚翠园的,年长她一岁。刚进来时,凤妈妈叫她阿云。阿续估摸着香云和她一样,家里也是因为大皇子失势受到牵连。
香云生的漂亮,身段也好,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刚来没几天,就被凤妈妈按着接了客。她性子烈,偷跑一次被抓回来打一次,天天挨打天天哭,后来才慢慢在无数次鸡毛掸子戒尺柳条下磨平了性子。
直到在倚翠园遇到了她青梅竹马的表哥胡志宏,她口里念心里念的宏郎。
“嗯?”
瞧她又神游天外去了,高谦玉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下巴,让她回神:“你就那么在意她?”
“若是她能活下来就好了。倚翠园每年死的人已经够多了。”阿续苦笑一声,慢慢收回手去,低声说道:“小世子要是为难,也就罢了。”
她已经尽力了,至少日后想起此事,不会因见死不救而感到羞愧。
感觉到膝盖上的那一点点压力消失不见,高谦玉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垂眸盯着脸色已经恢复平静的阿续,眸光一点点变得黯淡。
她把他当什么了?
庇护伞吗?
用的时候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低头做小,楚楚可怜。发现用不着的时候,就立马抽身而退,把她平日里戴惯了的面具摆出来给他看。
有些话高谦昀说的并没有错。
倚翠园的女人,你给她花银子,供着哄着,哪怕是家里头打骂惩罚,也要出来给她们花钱。可人家拿你当欺负她的畜牲混蛋,每天夜里睡不着就咒骂你,恨不得你短命断子绝孙早点去死。她们整日里陪那么多男人说笑吃饭睡觉,转个身就把你忘在脑后头了。
阿续也是这样吗?
“爷要是不救她,你当如何?”高谦玉抬手抚摸着阿续微微发肿的脸颊,似乎是个温柔多情的公子哥在和情人说话,慵懒又柔和地低低呻吟:“嗯?”
“小世子定是有自己的难处。”阿续语气哀婉:“奴不会叫您为难。”
还算会说话。
高谦玉感觉内心的不舒服被轻轻抚慰了一下。他拍了拍大腿,示意她起来坐上去。
阿续愣了一下,始终不敢忤逆他。瞧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腿上,乖的令人心软。高谦玉耐着性子搂着她,板起脸训道:“下不为例!日后凡事不许出头,否则惹出祸来,你就是下一个香云。”
阿续抿了抿嘴,点点头,试探着问道:“那香云她,您能救……”
高谦玉心中叹息一声,知道她没听进去。她还是那个看起来懦弱乖巧,实际上孤勇又固执的阿续啊。
于是他又板起脸来,故作不在意,随口一道:“把爷伺候开心了再说。”
他只是摆摆架子罢了。
可没想到,他这句话一说出口,便看到阿续的脸瞬间就白了。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强颜欢笑。那眼神越来越空洞,满满全是平静。一种连绝望都没有的感觉,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