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庭只觉得头上青筋一动一动的往外突,无奈摇头自言自语道:“蒋轶啊!你这欠了一屁股风流债去饶州了,倒让我给你收拾乱摊子!这叫什么事儿啊!”
“怎么啦,三哥!”萧家最小的儿郎萧明盛兴冲冲地掀起帘子进来,瞧他面带愁容,不由调侃:“你说什么风流债啊?三哥你有风流债了?”
“满口胡咧咧!”萧明庭扬手照着少年稍稍有些宽阔的脊背就是一掌:“不能盼着点我好啊!”
萧明盛疼的龇牙咧嘴,连忙跳脚躲开:“唉呀!有风流债是好事儿啊!”
“今日轮休,不好好歇着看书,跑我这里来做甚?”萧明庭挑眉问道,顺势把信往书里随手一夹。
“母亲让我叫你过去一趟。”萧明盛咧开嘴笑:“是为了你的亲事哦!三哥,我听母亲说,要给你定亲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我猜叫你过去估计就是说这事儿的。”
萧明庭笑了一声道:“去!就你消息灵通!”说着便理了理衣摆,抬脚往外走:“我去母亲那里请安,你莫要出去野了!去找你二哥,多看几本书去!”
“知道啦!”萧明盛探长脖子看他消失在门帘后,才嘿嘿一笑去翻动方才萧明庭夹信的书。他偷偷展开信,一字不落的读完,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小少年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这信里的“她”,是谁啊?三哥的风流债吗?
萧明庭走到母亲院子里时,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空气里隐隐浮动着饭菜的香味。
有面生的小丫头正站在廊下往花坛里泼茶,瞧他过来,眉眼都放亮了:“三爷来了!太太正念叨您呢。”她一面说着,一面小跑着给他打帘子:“三爷,快进去吧。”
萧明庭随意点点头,微微躬身从帘子下穿过去。听得身后传来女人压着嗓子的斥责声:“你这新来的小蹄子,哪个要你穿红着绿上赶着打帘子?三爷个儿高,往日里爷们儿过来都是自己动手的,要你往上凑?”
接着便传来小丫头哭哭啼啼的反驳声,没说几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萧明庭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自幼从军,从记事起身边服侍的就是小厮平安。从前在军营时,军营里的女人粗俗不堪,谈吐比男子还开放。每到夜晚,总有士兵提着裤子等在她们帐子外。他都知道这些不成文的规矩和隐晦的事情,除非闹出人命来,他也不会过多干预。
自南疆之战后,这半年他都住在府上,从前冷落的院子也突然之间多了许多美丽标致的侍女。每每他穿衣用饭看书练武,总少不了那一双双充满期待和情意的眼睛,直看的他头皮发麻。
后来他就选择一律无视了。
也不知这些侍女是谁的意思,估计是母亲安排的吧。想到这里,萧明庭忍不住苦笑。
母亲冯氏施施然从内室走出来,她面容带笑,温温和和地询问:“明庭,吃过饭了没?咦,怎么笑的这么难看?”
萧明庭收敛表情,一脸严肃:“还没有呢,母亲。”
“一起吃吧,刚好传了饭。”冯氏轻轻一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陪母亲吃点,正好有事要同你讲。”
“好。”
母子两人落座,大丫鬟秋霞带着几个小丫头摆好菜,服侍着二人洗了手默默退在一边听传。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萧明庭后知后觉问了一句。
“你爹他说有个旧友要去拜访,明日才回来。”冯氏给他夹菜,笑着问道:“彩菊、彩兰那两个丫头服侍的不好么?我怎么听说你不许她们进你的书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