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冷却,陆钟鸣也没有回家。陆念恩的鼻头有些酸,难过得想哭,泪水涌上眼眶,趴在桌上呜咽抽泣起来。
哭累的陆念恩不知不觉睡着了,陆钟鸣回到家时就看见他趴在桌上,眼角微红,脸颊上还残留着清晰可见的泪痕。
陆钟鸣已经习惯了每日回到家,迎接他的是空无一人的漆黑公寓,陆念恩的等待让他有点无所适从。不管是陆震河,还是陆念恩,对陆钟鸣来说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表面看来他们是家人,实际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如他与公司职员在一起的时间来得多。
陆震河死前最挂心的就是陆念恩,他这辈子心高气傲,从不求人,就算对陆钟鸣也都是一副严厉的嘴脸,唯独对陆念恩他是真心疼爱。
那个从不求人的陆震河,在临死前,拜托陆钟鸣好好照顾陆念恩,看在陆念恩从小无母,又无父亲疼爱的份上,希望他死后,陆钟鸣能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陆钟鸣脱下外套,挂在客厅的衣架上,随后弯起指骨,在桌上不轻不重敲了几下。
陆念恩被惊醒,他缓缓睁开眼,看见陆钟鸣的那一刻,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爸、爸爸,你回来了啊。”
陆钟鸣看了一眼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你还没吃?”
“我想等你一起回来吃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吃饭了。”陆念恩脸上的笑容略显苍白,态度战战兢兢,似乎怕是惹恼了陆钟鸣。
陆钟鸣想起自己在陆念恩这个年纪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就算陆震河在他面前,也只有捶胸顿足的份,而现在的陆念恩却懂得察言观色,每一步都走得谨小慎微。
“我还没吃。”陆钟鸣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撒这种谎,其实他从酒吧离开后,就约了别的朋友在新开的法国餐厅吃了晚餐,如果再吃一顿,显然是给自己找罪受,“一起吃吧。”
陆念恩是个极容易被满足的孩子,他听到陆钟鸣愿意和他坐下来吃饭,唇角扬起的笑容就怎么也掩藏不住。
距离陆念恩大学开学还有一段时间,陆钟鸣坐下来后就开始主动找话题:“你入学还有一段时间吧,准备干什么?”
“那个,下周我和高中朋友约了去野外露营。”
陆钟鸣也没问陆念恩露营地地点在哪里,只是随口应付了一句:“挺好。”
晚餐结束,陆钟鸣感觉自己的胃快撑破了,真不该勉强吃这顿,等下得找点消化药了。
起身回房间前,陆钟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金信用卡放在桌上,和陆念恩说:“这张信用卡你留着用吧,没有限额,没有密码。”
对陆钟鸣来说,父亲的职责就是,不给儿子缺衣少食,日子富足。他不在乎陆念恩和谁出去露营,对陆念恩的交友范围也不感兴趣,他唯一在乎的就是,陆念恩不给他惹麻烦。
“以后我七点前不回来,就不用等我吃饭了。”陆钟鸣不擅长拐弯抹角,说话直接,听起来刻薄无情,“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陆念恩身子僵了一下,垂着头,神色黯然,低弱不可闻地答道:“嗯。”
贺柏昭还不算见色忘友,一大早就把陆钟鸣的手机还到公司,顺便还和他调侃了几句。
出发露营那天,陆念恩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有他的号码,心想万一陆钟鸣会联系他呢。事实证明,留下号码的举动纯粹多余,应酬回到家的陆钟鸣只是扫了一眼字条,就把它扔进了垃圾箱,顺便打电话吩咐周琛再找个钟点替代陆念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