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须臾,才续道:“我有一个猜测,弃尸者并非凶手,弃尸者是为了告知你凶手的存在才做出了弃尸的行为,不然为何不弃于别处,而是弃于你家门口十丈开外?”
“倘若真如你所言,弃尸者恐怕凶多吉少。”叶长遥叹息道,“但我却不知该从何查起。”
云奏又发问道:“近日此地可有失踪者?”
叶长遥答道:“我曾就此问过县太爷,近日并无失踪案上报。本县统共有五千九百二十一户人家,还有些无家可归的乞儿,要一一排查怕是要费不少功夫,且太过张扬,恐会打草惊蛇。”
“若无线索,便只能一一排查了,惊了蛇便惊了蛇罢。”云奏又提醒道,“此地既然向来太平,会出此等杀人案,许是近日搬迁至此之人所为。”
叶长遥从云奏手中接过鸡汤碗,将碗放于矮几上后,根据云奏的话,猜测道:“死者或许并非是本县之人。”
“的确有这个可能。”云奏轻咳一声,“不知凶手何以要剥去死者的面皮?”
叶长遥分析道:“可能性有四:其一,凶手心理扭曲,此举是为了享受对于死者生杀予夺的乐趣,死者愈痛苦,他便愈快活;其二,凶手将面皮做成了人皮面具,好假扮成死者,此举是为了图谋利益,或是隐藏身份;其三,凶手与死者有怨,此举是为了复仇;其四,死者貌美,凶手是单纯地喜欢死者的容貌。”
“其一,目前无从判断;其二,死者身份不明,尚不知是否有利可图,凶手的身份亦不明,亦不知其是否需要隐藏身份;其三,凶手的手法过于老辣,他的仇敌未免太多了些罢?至于其四么……”云奏含笑道,“不若我今日便从你这搬走,好予凶手下手的机会?”
这云奏的原形乃是绿孔雀,即便云奏依然面无血色,但这一笑却让叶长遥错觉得云奏眉眼间生出了耀眼的光彩,如同开屏的绿孔雀一般华美。
云奏定了定神,方才一口否决道:“倘若凶手是凡人自然奈何不了你,但倘若凶手并非凡人,你许会当真会被剥了面皮。”
云奏还未细细端详过自己而今的容貌究竟如何,听叶长遥这般说,不由打了个寒颤。
到昨日为止,他仅仅是一农家子,即使这具身体已修炼了上万年,但眼下身受重伤,且他压根不知该如何掌控余下的三成多道行,显然敌不过妖魔鬼怪。
“但现下全无线索,只得试上一试了。”云奏是说与叶长遥听的,亦是说与自己听的。
而后,他缓缓地从床榻起身,捂住心口,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将自己随身的行囊收拾了,又对叶长遥道:“林小姐处须得多加防备。”
言罢,他并不耽搁,提着行囊,去了一家客栈投宿。
原身因容貌在此地颇为出名,先前他在集市自称是叶长遥的娘子,经过了两个余时辰,此事早已传开了。
人间难得的美人竟嫁予了能止小儿夜啼的叶长遥,实在是可叹。
他一踏进客栈,未及道要一间上房,那掌柜便问道:“云公子,你莫不是与你夫君吵嘴了罢?”
他故意抹着眼尾道:“是我识人不明。”
由于从小便要负担生计,他向来坚强,甚少落泪,但他这张皮囊生得楚楚可怜,纵然他挤不出一滴眼泪来,也已足够令人同情了。
“叶公子虽然生得凶恶,但据闻为人不错……”掌柜唯恐惹得云奏更为伤心,止住了话,又问道,“云公子可要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