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妖族可以轻易混入现世,人类却大多不识妖,是以人族大多择中而居,以至混沌边界以外百里荒无人烟,无人敢靠近。久而久之,这界外百里便也被默认为妖族辖下领地,统称为混沌之域。
——《人间·太妖录》
百年前,四合城。
此时正是草长莺飞时节。
对于坐落在四合城外混沌之域的顾府来说,今天又是个大日子。一大早天色还未亮,顾府里已经灯火通明,偌大的院子,穿着下人服饰的侍从们正为了什么事情而脚步匆匆的忙碌着。
明亮的书房内,顾府主事的老爷们正聚在一起。为首的是个面色威严的中年男人,约摸五十来岁,穿着缀有流云纹路的宽大衣袍,双目炯炯有神。
他是顾府的大老爷,顾展,也是如今顾府当家做主的人。坐在他左下的是二老爷顾林,右下首的则是三老爷顾源。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顾展开口问道。
顾林胸有成竹地一笑:“放心吧大哥,事到如今,出不了岔子的。”
顾展沉吟片刻,目光移向右下位置的人身上,问道:“三弟,寻儿那边,你可都交代好了?”
“自然。”顾源面不改色,“寻儿身子向来弱,一直靠汤药养着才能活到如今,府里养了他十八年,眼下他能为府里做点事,是他作为顾家子孙应该做的。”
这轻描淡写的态度,丝毫看不出他嘴里说的寻儿,是他嫡出的儿子,眼里也没有丁点儿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不过在座三人显然也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顾林也不以为意地摆手道:“就是呀大哥,你还担心寻儿会闹出乱子不成,以他那副病秧子的身体,我看你是多虑了。”
顾大老爷却没两个弟弟乐观,他微眯起眼睛:“不多虑不行啊,我们顾府沦落到如今这个处境,寻儿目前是我们翻身的唯一机会,我绝对不容许出现任何意外!”
说到最后,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两分狠厉。
顾源脖子一缩,语气弱了起来:“大哥说的是,不过寻儿的魂火微弱至此,他就算心里反对,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啊……”
“这倒是。”顾展脸色稍缓,“别说用一颗弃子换取我顾家的百年安稳,就是用清儿去换,我也是在所不惜!”
顾林心中一凛,顾清可是大哥最中意的儿子,也是府里如今天分最好的一位,没想到大哥却连清儿都愿意舍去。这份魄力,他是万万比不上的,自然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顾展不知二老爷心里所想,继续对着三老爷交代道:“三弟,在寻儿出门前,给他喂颗迷魂丹,确保他万无一失地到达妖王宫!”
“这……我立马去办。”顾源愣了愣,埋头退了出去。
见他离开,顾林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哥,寻儿与妖王结亲,这事要开宗祠禀明一下吗?”
顾展想都不想地拒绝了:“你也知道,与妖王结亲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一颗弃子而已,没必要搞的如此隆重。”
“听大哥的。”
兄弟俩不知道的是,假如此时他们去开了宗祠,那么他们就会发现,顾寻的魂火再也不是顾源所说的那样微弱,而是已经重新焕发了旺盛的生机。
这一点,此时此刻却是没有人察觉。
……
顾寻的房间,就在顾府的东面。此时房间里的氛围,却有一点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