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清如坐在那里,细细地削着那枝翠绿的桃枝,一只手上满是鲜血,他身后的桃木剑散发着一种莹莹的流光,那些做好的桃木剑被整齐地摆放在树下。
一共有五把,五把崭新的桃木剑,加上他手上这把一共六把。
细细算来,原来,他已然离开了三百多年了
这三百年里,江梓念以为邶清如早该忘了他,却不知,这人竟是年年都还记得他。
甚至记得,给他每隔六十年砍下一枝桃木,做新剑。
江梓念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心中竟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他想起了之前简祁说过,这些年来,邶清如过的不易
那时江梓念听了他这话只觉得疑惑。
后来,通过简祁与邶清如的谈话,他才知道,邶清如如今竟是一直境界不稳,甚至修为大跌。
修道之人最忌心有执念,简祁曾忧心地对邶清如说过,要他放弃心中的执念,如此心魔方可破除。
但邶清如却没有说话,亦没有答应。
江梓念听了那话当时只觉得心中微惊,他亦略有些忧心邶清如,却并未想到此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但如今看来
邶清如这年来的不易竟和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他本该是永远站在云端上俯视众生的强者,不通世情,无情无欲,却亦不懂孤寂与冰寒。
这天一峰虽常年冰雪不化,但他心有大道,一心只求证道天下,如此虽单调,但他却不会觉得孤独。
是他扰乱了邶清如的清净。
是他让邶清如从云端上落到了人间,告诉他冷暖,在他一向冰冷的心间留下了牵绊
就连简祁都知道他死了
邶清如却还是固执地一年年寻找着他
让一个本该洁白透澈如雪的人沾染上红尘江梓念看着他在树下制作桃木剑的模样,那身影带了几分落寞,他心中亦不由升起几分涩然。
竟是他误了他的修行,让他这些年来尝尽孤寂,让他这些年来,被心中执念苦苦折磨
如此想着,江梓念竟呆呆地站在那里过了许久
忽而,桃树下那白衣仙人抬起了眼眸看向它。
江梓念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一眼仿若隔了几百年的时光。
但再一次相见,他就站在他面前,他寻找了他数百年,但他却无法认出他。
对于江梓念的这次误闯,邶清如好似并没有什么不快。
而江梓念对上邶清如的双眸,心中不由升起了几分紧张。
那感觉就好像是之前他练剑时偷懒,或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然后被邶清如抓住了一般。
虽然,如今他早已不是邶清如的徒弟,但面对邶清如时,他心中却还是会被他的尊威所震慑,心中还是会对他有一股本能的敬畏。
雪白的小犬就这般站在如云霞一般的桃花下,它双耳竖起,几瓣粉色的花瓣儿落于它雪白的皮毛之上。
邶清如察觉到了它身上的那么一丝僵硬。
这里已然有数百年没有人进来了。
邶清如看着幼犬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那眼睛竟让他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小少年。
他的眼睛亦是那般漆黑莹亮,眼中好似总带了些狡黠之气,看了叫人觉得活泼生动。
而幼犬此刻看着他眼神,竟亦和那人犯错被他发现时的眼神有几分相似。
但邶清如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