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忽然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
啊。
还是好软。
赵政笑得眯起眼,小心翼翼把呆掉的贺三放在桌上,然后随手拍了拍他脑袋:“自己玩吧,寡人要去忙了。”
“……”
转过身去,面上笑意便被收敛了起来。
他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而不是方才截然不同的那个……
‘管他什么妖怪先亲了再说’的小年轻。
…
方才似乎只是一场幻觉。
隐隐抽动的伤口这会儿又开始作怪了,贺三一只爪子落在桌上用了些力,顿时疼得一个激灵。
但他好歹是忍住没出声,瞧着赵政重新坐到桌前,满面严肃,脑子里还有点晕乎乎的,就自己一瘸一拐跳了下去,默默爬回了床上。
外头风吹得他冷,只有这里才稍微暖和一些。
难得有些弱态的狐妖缩在床榻上,贴着锦被,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盯着垂首翻阅竹简的人看。
原来方才想知道他性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想在他脑门上亲一口?
那光惦记着怀里要是个母妖怪这种行为不太恰当的话,难道不应当想一想,怀里抱着的是个妖怪才更对一些吗?
那些凡人,见了妖怪不都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知他是妖怪,还……
贺三有些想不明白。
他脑中一直昏昏沉沉,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昏睡过去了,等到迷迷糊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身上盖着被子,而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他盯着暖烘烘的被子,忍不住有些微怔。
“这人未免……”
太奇怪了吧?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贺三忽然间有些好奇。
从被子里钻出来,挑开帘子,便是一股浓郁的酒味飘来。
贺三耸耸鼻子,探头往外看了一眼,瞧见了斜对面有个人正伏在案上,手边倒着几坛酒。
他悄无声息从床上跳了下去,想去看看怎么回事,但桌子太高,他上不去,只能蹲在桌子腿边上,试图看清对方的表情。
但这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这个角度,不管他怎么折腾,他都看不见上头趴着的那个人现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贺三无声叹了口气,悄悄把身子贴在了赵政的腿边。
虽说有些丢人吧……
但靠得这样近,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龙气就如同小溪一样,一点点地被他吞掉,然后将他千疮百孔的神魂滋养起来。
可他千算万算,唯一没算到的是,赵政压根就没喝醉。
他只是有点累了,就趴在桌子上歇一会儿,所以当贺三小心翼翼贴到他腿边的时候,他能感觉得到。
寂静无声的深夜里,他闭着眼,感受着脚边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
然后逐渐放缓,好像是又睡着了。
赵政动了动手指,想伸手把靠在自己脚边的家伙捞上来,但想了想之后,他还是忍住了。
一是害怕把那小狐狸闹醒。
二是……
他也怕冷。
想有个什么东西在身边暖暖。
若是说怕?
谁能心无芥蒂和一个妖怪长时间待在一起呢?
他不是那个例外,可终究还是空荡荡的身边让他觉得有些寂寥,索性也不管这个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