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吹得有点大,他就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冷倒是不冷,只是系紧的领口让他觉得勒得慌,他抬手将食指插入领口,稍稍松了松领带,又接着吐出口烟圈。
西装裤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无外乎说他刚上任,就动作太大,力度过狠,一下子开了三个操盘手,其中一个还是基金经理。
凡是要讲求做人留一线。
道理他都懂,但是若真的这么做了,那帮人还以为他是个棒槌,任谁欺身上来都能敲打两下的。
因此他出手了,干净利落并且大张旗鼓,估计董事会那边会给点压力。
不过没关系,等看见下个月的回报率的时候,他们都会通通闭嘴。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不过这还不是当务之急。
周寒逍知道自己这次跳槽回国来到这家老牌资本公司做合伙人对于美国那边还是有点影响的,估计那帮人还是会来找自己,使尽办法把自己给弄回去给他们做牛做马。
毕竟一棵摇钱树谁不想要。
这也不是眼下最棘手的。
眼下最棘手,就是这个烂公司,星源资本。
这个破公司就和大厦倾颓前一般风雨飘摇着,努力在行情险恶的资本市场艰难生存着,虽说星源资本是国内老牌的对冲基金公司,但是也不知道之前的合伙人是哪里招来的一群猪,管理费照样百分之三收个起劲,但是后期的利润跟不上,佣金一直勉强够个本到本,而这一年市场震动,交易本上的数据没一个能入了眼的。
要是下一秒银保监会找上门来,他都不觉得稀奇。
这种公司还能做对冲基金他都觉得可笑,若是哪一天改个招牌去卖卖投资理财,他才觉得理所应当。
而他却要在风雨飘摇之际,被委以重任,出任星源资本的合伙人。不管怎么说,至少不能让星源资本在他手上折了。
至少能被打包打包,在替它找到下一任冤大头般的合伙人之前,在他手上先努力维持风平浪静,安然无恙。
他嘴里的烟刚抽半,便看见有人推开天台的大铁门,大铁门发出铁锈”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坏掉了的洗衣机,还在努力做着最后的倔强。
入目的,是一个他没见过的女人。
高挑的个子,冷白的脸庞,颧骨有点高,下巴尖尖的,烫的弧度刚好的刘海和发尾,衬的微微上挑的眼眸,有点妩媚。
如果是在喧闹的酒吧里面遇见,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上去搭讪。
只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上,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吐出最后一口烟。
他起身准备离开天台。
”唉,你等等,“身后的人贸然的开口叫住了他,声音有点沙哑,如果断了的琴弦还在被人用琴弓奋力的摩擦,一听便知道是管烟嗓,因为他烟抽多了,也这个声音。
他转头过来。
”找你借个火,“她细长的指尖之中夹着一根烟,她边说着边摸遍了全身的口袋,明明只是一个暗示自己没带打火机的动作,但看在他眼中,却别有深意。
仿佛她用手触摸的,是自己光裸的身子,又或者,是他的。
他的喉咙下意识的上下滑动了两下。
”我也没带火,“他示意两手间夹着的烟,”也是找人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