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涵自己从不管琐事,此时听魏老说起才知道还有这些麻烦。而魏老没说的麻烦,是没门路的试子就走前面登记过程,免不了就要被收刮塞些银子出去。
钟承止一听就明白这下自己省钱又省事了,二百两银票暂时是不用动了,便要景曲把前些日子才刚准备好的那些证件交给了魏老。
钟承止毕竟伤还未愈,精神不佳,下午又睡了下去,也叫几乎两日没合眼的景曲去休息。重涵昨晚也熬了大半夜,待钟承止入睡便回自己房同去补眠了。下午周太医来了一趟,给半睡半醒的钟承止把了把脉,又开了些调养的方子给魏老。
后几日,钟承止精神好转,要下人把重府的书成堆地搬到房里。重府藏书不似凡处,类广量多。钟承止从中选出不少未读过的,每日抱着枕头看书养伤。重涵也几乎没出重府大门,从早到晚呆在钟承止房里,跟着看书聊天。
重涵周围的这伙公子哥,部分为三品以上大官子弟,能以荫监生进国子监,不用乡试即可参加会试。剩下四五六品官的公子虽然有些也年纪轻轻即中举,但对于权贵考个乡试,即便不想刻意作弊,往往各大省城的官儿都自觉放着过,谁也说不清楚里面水份多少。
而且才子多出在官富人家,是因为从启蒙便能受到良好教育,又无需为生活烦恼,每日只用专心读书不作他想。钟承止这种无名百姓,捐个秀才还好说,中举必然有真才实学。不过即便如此,三年一次科举,每次试子数以万计,进士就那么几百个,多少人从少年郎考到白发翁还是个举人。故尽管重涵早前觉得钟承止这么年轻即中举定不一般,还真没认为就能金榜题名。
可这几日下来,重涵却发现钟承止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这数日实际全在笑侃闲聊,并未用心向学,但凡往大了聊,钟承止都能引经据典,出口成章,绝非池中之物。自己对重绥温、重熔信口胡诌的话倒成了真了。
少年心性最经不起激,几日下来,重涵倒开始认认真真读书做起文章来,还着魏老请了早前在京城教自己的老先生来家里作答,唯恐考不出个像样成绩。后来干脆叫了李章过来,三人时而辩策,时而斗诗,时而围攻先生,不亦乐乎。
半月过去,二月初六,拿准考证的最后日子。
十几日下来钟承止的伤已大体痊愈。重涵的准考证也一直未拿,专门等着同钟承止一起去取。魏老备好马车,与钟承止、景曲、重涵三人一道往贡院驶去。
来到贡院,几人都没想到的是,门口居然排了长长的队。压着最后一天来的人还真不少,其中很多人背着行囊。想想也是,京城的试子正常早就取了证,这拖到最后一日的定是远道而来。坐着蹲着站着的各位试子已在贡院门口盘了个蛇阵。
拿证不单要核对证件容貌,还要在准考证上写好该考生现在面色、身高、发长有无残疾等,每人都须花去不少时间。若站队尾老实排队,估计都下午去了。重涵正在寻思着看来得走后门插队,却见到钟承止在那饶有兴趣地左顾右盼。
平安鸟不知何时也飞了下来,站在钟承止头上,东张西望。钟承止穿着重涵专门吩咐魏老定制的衣裳,不管面料、绣活、做工、款式具是按着最好的来,还配全了配饰发簪。走在阳光下,绸面绣纹反着细光,加之钟承止的体型容貌,头上还顶着一鸟,身侧还跟着高大英气的景曲,实在是显眼至极,所过之地所有人都转头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