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足足愣了十秒钟,雷得外焦里嫩,内心顿时有十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那唱曲的小倌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担心地问“您这是怎么了”地上的妈妈们、龟奴们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有几个跟飞似的溜了出去,一副去搬救兵的样子,甚至有一个还在慌乱之中撞到了我的肩膀。
我这才回过些神来,哆哆嗦嗦地看向魏折原,我努力扯起笑容,比哭还难看“魏折原,你跟我开玩笑呢”不可能地对吧,一定是我猜错了,他不会不认得我了,对吧
魏折原垂眸注视着我,那双眼睛依旧是化不开的浓墨,那张脸依旧是平日里没有表情的样子。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戒备和迷茫,让他看上去不像之前那么冰冷淡漠,稍微变得生涩稚气了些,说不出的孩子气。
他听到我的话,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发出声音。我看着他的嘴型,应该是在念“魏折原”这三个字。然后淡淡地皱眉,似乎想不起来的样子,对这个名字非常陌生。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好像听到自己玻璃心破碎的声音。只想说两个字卧槽
比起五年前回鹘醒来的魏折原,他这次忘得更加彻底了,起码那时候他还记得自己叫魏折原。这下是彻底玩脱了。
我慢慢地走近他,他冷冷抬眼看着我。虽然好像是失忆了,但是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还在,我做了一个我没有恶意的手势,示意他不要揍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魏折原的眉头皱得更紧,看得出来,他对我也有敌意,手中握着古剑,随时有可能把我也揍趴下。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失忆了。
魏大爷你坑我呢我盼星星盼月亮,担惊受怕,就盼着你出现,把我救出这水深火热的地方。你倒好,又玩失忆失忆梗已经被写烂了好不好哪有动不动就失忆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了,我只能讨好地笑着“别担心,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魏折原削薄的嘴唇,寡情地抿成一线,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我。突然,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冰冷,锐利地向出鞘的剑,看得我心里咯噔一下,艾玛不会真的连我也要揍吧。
却见他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冰冷地注视着门外。
我转过身去,就看得刚才逃跑的人,现在又搬了救兵过来,十几个壮汉挡在门口。唱曲的小倌被挤到了边缘,但是挺够义气的,焦急地等在人群外围,朝我招手,示意我快逃出来。
我哪里有时间去想这些,朝着为首的一个妈妈说“永娘,他是我的人。能不能看在凛公子的份上,给我一个面子。”
永娘是负者新人的主管,也是听涛阁里管事之一,资历很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浓妆之下,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候的风韵。她正扶着老腰,龟奴巴结地扶着她,气势整得跟太后似的,脸上的神色就不那么好看了,扫了一眼我护在身后的魏折原,悻悻地说“既然姑娘都这么开口了,奴家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我向她作揖“多谢永娘。”
永娘挥了挥手“我们走吧。”带着一干打手,风骚地走了。
我听到她嘲弄的声音,好像在和扶着她的龟奴说话“作死的小娼妇,敢明着养起面首来了。凛相知道之后,还不剥了她的皮”那龟奴点头哈腰“您说的是,回头咱们再把那小子”
声音远去了,我也就听不清楚了。敢情他们还惦记着魏折原,只要他们不怕死,随时可以来招惹他。
我连忙转身,担心地看着魏折原“你有没有怎么样他们打伤你了吗身上有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