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真是守孝还好,可在外人的眼里,她却是眼高手低,心存“大志,”偏偏却没被宫中瞧上,生生的耽搁到了如今——
这个名声,就实在是有些微妙了。
也正是因着这个缘故,之前还好些,因着她“前程远大,”家里并无人敢多说什么,但随着她年纪越大,宫中帝后伉俪情深的美名越是人尽皆知,她在家中原本就有几分艰难的的境,便随着越是尴尬。
几个月前,家中甚至做主又为她寻了一门亲事,倒也是正二品的封疆大员,手握实权,年壮有为的。
只可惜,那一位乃是已亡了发妻的鳏夫,比她大了近二十年不说,一嫁过去,便是儿女俱全,且都比她也小不了几岁的。
她自是不愿,今日她备好了公主皇子的周岁礼,一早进宫,除了道贺之外,实际上,便也有借着太后与皇后的大旗,令家中不敢逼她太紧,亦或者越过她便径直将亲事定下。
事实上,也正是多亏了她这般费尽心机,诸多筹谋,若不然,早在这一门亲事之前,只怕她都早已不在此处了。
有关这位方姑娘的处境,李明理偶然听闻过一句之后,是特意留心查探过的,因此犹豫一瞬之后,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恕在下冒昧,方枘圆凿,的确并非姑娘良配,只是便是避过了这一次,也终究有下一次,姑娘心中可有打算?”
方蕙心闻言一顿,对着李明理这般只见了寥寥几面的外人,原本是不该多言的。
但或许是这一桩事也已千钧一般,在她心头沉了许久无人可诉,因此她犹豫一瞬之后,便只是咬了唇,轻轻摇了摇头。
李明理看着她温温婉婉,即便到了这一步,也照旧如水一般的端方神情,便又抬了眸道:“若是没有,那方姑娘,日后是想作甚么呢?”
作甚么呢?方蕙心闻言便也竟是一愣。
家中给她找的这门做人继室的亲事,她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不愿的,但是除了这一个,她心中最是想做的却是什么?
另换一门好亲,寻一桩真正四角俱全的门户,嫁过去自此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吗?这也对,她这么多年也都是在为此努力着,可是若说有多想,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除此之外,若叫她说出自己当真想要干什么,却又是一派迷蒙,总是说不分明了。
李明理清晰的在她面上看出了一瞬间的混沌与迷茫。
他顿了顿,声音微微低了些,却又带了十足十的淡然的真心:“并非有意冒犯,只是,若是方姑娘一时还未曾想清楚,或可暂与在下定下婚约,日后姑娘或是觅得佳婿,或是另有打算,需借着在下之名遮掩一二,在下,都无二话。”
意识到这话其中的含义,方蕙心猛然一惊,她一瞬间甚至都失去了惯常的端方有礼,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盯着对面的李明理,一时间却竟说不出话来。
话既已然出口,李明理便反而不再犹豫,他的面上并没有对着旁人时的客套微笑,但目光却平静的湖水一般,一句句声音平实道:“齐大非偶,在下父母具亡,又是一介白丁,原本是不该说出这般张狂之语的,只是方姑娘既是眼下遇上了这般困境,便是无名小卒,或许也有一用之力。”
李明理说出这一番话,原本就只是为了自己的一番心安,因此便自然格外的宁静,也并不忌惮可能会迎来的嫌恶与训斥。
第一次遇见方蕙心时,他原以为,这是一位公府小姐,与自己娘亲一般,又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