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世卿为担此责,百般思量后,决定娶她——
容画不肯,关了自己月余。在母亲痛心疾首的劝说下,她只能嫁了,嫁给这个大她十三岁的男人……
“小姐,已经出了通州城了。”丫鬟青溪提醒道。
容画端坐在珠翠点装,描金绘彩的花轿中,静默无声,心中连丝波澜都没有。把最后一滴泪留在容府后,她对那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
往昔,容画这两个字的含义太深,它是通州容家的大小姐,是容府脸面、荣耀,更是容府未来的筹码。但从现在开始,那只是两个字。
未来的路,容画不知道该如何走,但她明白一件事,她回不了头了……
通州到京城路途远,迎亲队伍走得快,免不了颠簸。到了晌午,封闭的轿子闷热,一身繁复吉服的容画开始出汗,可她还是抱着青瓷宝瓶,一动不动。
“累吗?”轿帘外突然传来清朗低沉的声音。
容画心惊得一颤,她知道是他。
她没应。
赵世卿屏息,又问:“要不要歇会儿。”
等了半晌,轿中依旧没有声音。
赵世卿盯着晃动的轿帘,透过缝隙看到她抱着宝瓶的手。手指纤纤,白得无暇,也白得没有血色。琳琅厚重的金玉镯子一只只地压在她的细腕上,像似一层层的禁锢,显得那只手越发地无力。
他看了良久,一口长气吐出,对着前行的队伍喝声:“休息!”
队伍是停了,可不管谁来请,轿子里的人就是片语不言,纹丝不动。
青溪递水,她不接;全福人送上点心,她也不碰。若不是亲眼见她上了轿子,连轿夫都怀疑自己抬的是空轿。
赵世卿皱眉望着轿子,歇了两刻钟后只得继续赶路……
及近傍晚,迎亲队伍终于入了京城,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昌平侯府。
侯府人早便等候了,伴着响彻天地的锣鼓声和纷纷嚷嚷的道贺声,容画如牵线木偶被人接下轿子,经了一系列的礼仪入了正堂。
唱和声响起,到了该拜堂的时候了。新人相对而立,容画垂首,视线中除了满目朱红便是透过盖头边缘瞧见的一双双脚。
最清晰的,是她对面吉服下赵世卿那双绣着暗纹的锦缎白底皂靴;远一点,是他身边的全福人和小厮;再远一些,便是亲朋宾客……
容画木然地望着,突然一双熟悉的方头靴尖映眼而入。她下意识抬了抬头,红盖头的边缘高了半寸,她看清了整双鞋,还有玄青鞋帮上那只小小的黑色秋蝉——
那里原本什么都没有,只因她不小心滴了个墨点,于是便在那墨点之处绣了只秋蝉,是她绣给表哥赵世骞的……
容画的心骤然紧缩,有如针刺般,疼的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接着,一滴泪沿着粉颊滑落,滑到下巴处摇摇欲坠,随着拜天地的唱和声最终滴落在了尘埃里,消失了,亦如他们之间的往昔……
礼成,新人共入洞房。
撒帐,唱礼,饮合卺酒……盖头被掀开之时,容画已经恢复了平静。
与其说是平静,到不若说是心死。
赵世卿俯视坐在床边的新娘,精致的凤冠下她竟然粉黛未施。大婚之日,她眉未画,唇未点,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倾城倾国……
可也冷得让人心寒。
她没看他,木然盯着霞帔上坠着的那只明珠,目光错也不错。看得久了,下意识轻眨了眨眼睛,长睫扇动,如同蝶须般撩得赵世卿心下一颤。
他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