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他也不过八岁,他不大喜欢这个陌生且喏喏的小姑娘,总是想办法甩掉她。可听着她在身后奶声奶气地唤着“表哥,等等我。”他心软了,快走几步,又慢下来,待她要跟上了,他再紧几步……
现在想想,其实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把她甩下,他一直在等她。
可等了这么多年,等到的却是她的背影……
这还是曾经那个与他情投意合,跟在自己身后的表妹吗?
赵世骞不甘心,追了上去。
“表妹!”他又唤了声。眼看就要追上了,青溪拦在了他面前,殷切劝道:“二少爷,这不妥,你别为难世子夫人了……”
青溪把“世子夫人”咬得极重,赵世骞明白她的意思。他停下脚,望着侧影的容画问道:“你可还好?”
“好。”容画应声,连个迟疑都没有。
赵世骞太了解她了,她怎么可能好。“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就应该同母亲坚持……”
“二少爷严重了。”容画打断了他的话,“当初错的是我自己,与您无关。”
什么叫与他无关?赵世骞俊逸的脸瞬时凝了起来。“表妹,你在怨我?”
容画冷笑,她转过身来面对他,神色皎洁得不见一丝波澜。
“二少爷,我说过了我现在很好,我谁都不怨。”她冷静道,鼻间淡淡哼了声。“毕竟不经历这些,有些人有些事我怕是一辈子都看不清。”
这话一点不假,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在母亲眼中不过是换取容家富贵的筹码,知道自己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
她不但不怨,她还得感谢他,若不是他面对未婚妻另嫁却不肯站出来反对一句,若不是他送来的那封退婚书,她还真定不下心来做这个世子夫人。
“算了,事到如今,过去的都过去了,各自珍重吧。”
容画唤了声青溪和九栀,转身往回返了。
经过赵世骞时,九栀顿脚偷偷瞄了一眼,她终于瞧见传说中的二少爷了。
他未及弱冠,头顶系着根水蓝色发带,加上一身霜白直缀衬得他整个人清逸雅致,俊容如玉,像极了山中君兰,澹澹月华。
九栀不由得愣住,直到赵世骞所有察觉,也垂眸看她一眼。
可目光却停留在了她手里的玉簪花上——
“真的过去了吗?”赵世骞平静的声音略显凉苦,“若过去了你为何还摘这花?”
他伸手去拣九栀手里的花,捏在指间。
“这是我们的定情之花,你说过,待我二人成亲后,要我日日给你簪在发间……”
赵世骞最后的弦绷断,他冲上前,猛地扯住了容画的手腕。“表妹,你没放下对不对,你我十几年的情分,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容画犀利地瞪着他,寒声道:“你放开。”
赵世骞无动于衷。“表妹,我去找你了,我在容府门外等了三天三夜,可姨母就是不叫我见你!”
容画心猛然一恸,呆住了。
他去找过自己?她如何不知?
她如何能知!整个侯府都盼着她嫁赵世卿,怎么可能让她见他。
容画心里苦得发涩,一股酸楚涌上来,可还未攀上眉梢便被她压了下去,她冷静道:“放开吧。”
“我不放!”
赵世骞彻底没了理智,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个翩翩儒雅的少年。
他如何还能镇定。大婚之后,父母将他遣去了国子监,这两日他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