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久换了坐姿,把已经合上的书重新打开,装模作样地翻页。
柏里正专心平复自己的呼吸,没注意旁边的人在干什么。过了一小会儿,还是忍不住抬手去调帽子,顺便把帽檐压得更低了点。
去染了一次头,发廊老板就记住他了。前几天又去,一进店就被认了出来。染得也非常用心,最后出来的效果甚至超出预期。
他第一次染的发色是银白偏灰,其实还算低调,没有特别显眼。可现在整个脑袋都雪白雪白,太阳底下就跟个灯泡似的,走在人群中相当瞩目。
至少染完头后第一次照镜子时,他就已经做好了一整个学期都要戴帽子出门的准备。
今天早上睡过头把帽子忘了。幸好前一晚犯懒,没有从书包里拿出来。
第二节上课,温蔚远往下扫了一眼,开口道,“下面我们点一下名。”
柏里悄悄松了口气。
早课平安地过去了。下课后回宿舍,他避开人群,戴着耳机一边低头走路一边接电话。
耳机里,女孩子娇俏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说好的上了大学就一起放飞自我呢,叫你出来玩儿你就从来没答应过!”
“……”
“一起加入游戏社这么久,你就新生入社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吧?大家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
柏里无法反驳,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
“再这么下去社长要把你踢出社团我可也圆不住场了。你学分还想不想要?”
说话时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他终于停住脚步,站在自动售卖机前掏出校园卡刷了一下,小声地回了句,“想要。”
话音刚落,“咚”地一声响,冰镇汽水掉了下来。
他蹲下身,听见耳机里传来老母亲般絮絮叨叨的关心,“什么动静?你又喝冰可乐,胃受得了吗?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
“先把饭吃了再喝!”
“……哦。”
柏里看了看手里冒着冷气的红色易拉罐,不情不愿地答应了,“那好。”
“话说回来。下个月社团去聚餐,你跟我一起去。”
慕羡说,“不准拒绝。哪怕就为学分,你也得出来见见人才行。”
“你看你去崔老板哪儿打工不也干得挺好吗,跟人接触没有那么难。”
“……”
柏里又不说话了。
直到冰凉的水珠凝成股顺着掌心流下手腕,他才把易拉罐放在地上,甩着手妥协般松了口,“那我去。”
“真的?!”
“真的。”
“那到时候见!”
“好,到时见。”
他抓着手机的指节收紧了些,又轻声加了句,“羡羡,谢谢你。”
“谢什么谢,好歹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慕羡说,“不用怂。羡姐罩你,肯定不让你受欺负。”
通话结束,柏里拿起冰可乐,改变计划绕路去食堂正经吃了顿饭。
下午没课,他本来是要直接去猫咖的。工资按小时计费,能早去一会儿是一会儿。
晚上店里会管饭。早上起得迟,下午营业也是坐着没什么体力消耗,这一天吃一顿晚饭就行了——他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但他还是到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