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刚的懊恼,昌平帝语气里带了两分哄劝的意味。
穆允抿了抿嘴角,瞟了眼对面的穆骁,似乎有些顾忌的问:“任何话,儿臣都可以说么?”
穆骁恼火:“……”
父皇问话,你看我作甚!
这副柔弱可怜又无辜的模样装给谁看呢!
昌平帝立刻鼓励道:“放心,无论有什么隐情,你都可以大胆的告诉朕,不必顾忌任何人。”
苏贵妃:“……”
虽然道理不差,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穆允于是向亲爱的皇兄投去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波澜不惊的道:“是皇兄非要拉着儿臣去给定北侯送礼,儿臣谨记父皇教诲,不敢做这等结党营私之事,才口出不逊,得罪了皇兄。至于母妃,儿臣敬重还来不及,怎会拐弯抹角的侮辱,莫非这送礼之事乃母妃授意,二皇兄才会如此误解儿臣?”
!!!
苏贵妃和穆骁同时震惊的说不出话。
直到耳边传来昌平帝的厉声喝问,两人还有些不明白小太子是如何巧舌如簧的把话题掰扯到结党营私上的。
全国百姓都知道,今上最痛恨的事情就是结党营私啊!
和“结党营私”四个字相比,兄弟间的几句口角之争简直都不叫个事儿!
更可怕的是,小太子还直接空口白舌的把二皇子的行为上升为了苏贵妃的行为,苏贵妃的行为又代表谁的行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这些年,苏家手里握的那些兵权已经很惹人眼红,若让皇帝觉得他们还不知足,竟妄想把北疆数十万大军也攥到手里,皇帝会如何作想。
苏贵妃头晕目眩恍恍惚惚,身子一软,噗通跪到地上哀求:“陛下,臣妾真的没有教唆骁儿去结什么党啊。”
“此事朕自会调查,你先回清嘉宫好好思过吧!还有你!”
昌平帝失望的一指穆骁:“也滚回府中给朕好好思过,无朕旨意不踏得出府门半步!”
待苏贵妃母子凄凄惨惨的退下,昌平帝方叹了口气,略有愧疚的望着沉默立在下首的少年:“允儿,今日都是朕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羽林军还有许多军务要忙,父皇若无其他事,儿臣便退下了。”
不等昌平帝说完,穆允便语气疏冷的开口。
昌平帝喉结动了动,终是摆手:“也罢,你先退下吧,晚些朕让御膳房给你送些吃食过去。”
“儿臣告退。”
穆允恭施一礼,转身离开。
望着那道消失在逆光中的少年身影,昌平帝眉间几多惆怅。
……
回到清嘉宫,穆骁终于爆发,捉起珍宝架上一只花瓶便摔得粉碎,气冲冲道:“母妃,咱们就任由旁人这般欺侮吗?你咽的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
苏贵妃心疼的望了眼那只已然刚烈殉主的花瓶,没好气的道:“你还好意思说!若非你平白无故非要去招惹他,今日我也不会在陛下面前丢尽颜面。”
“那就是一条杀人不见血的毒蛇,你招他作甚?”
苏贵妃心里说不出的懊悔,枉她平日里冰雪聪明七窍玲珑,今日竟被儿子几句话激得失去理智,作出这等蠢事。来日传到父亲耳中,免不了又要被训斥。
“儿子还不都是为了母妃。”穆骁其实也有些后悔自己大意轻敌,才落入穆允圈套,见苏贵妃动怒,立刻矮身凑到她跟前,哄道:“母妃,你说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都整整三年了,做样子也该做够了,为何还是迟迟没有提废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