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生辰之喜的各路朝臣,厅里塞不下,管事不得不张罗人又在院子里摆了好几桌。
大皇子穆珏充分展示了其礼贤下士的美好品质,对于每一位前来参宴的宾客,无论官职大小,都亲自迎到门口。他本就生的俊秀文雅,搭配上一身褚红色礼服,不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礼服颜色衬的,向来苍白的面上竟难得透出几缕血色。
眼瞧着就要到开宴时间,管事略为难的扫了眼左首第一的空位:“现下就差太子和定北侯府的卫老夫人还未到,主子,再不开宴菜可就要凉了……可要吩咐厨房先把菜撤下去温着?”
穆珏还未开口,二皇子穆骁当先嗤笑道:“卫老夫人年事已高,来得慢些情有可原,太子又摆的哪门子臭架子?依我看,他这是故意给大哥难堪呢,好教大家知道他才是储君,比咱们都‘尊贵’。”
厅中寂静了一瞬,一名武帝朝的老臣立刻为他亲爱的大皇子打抱不平:“真是岂有此理!储君又如何,储君就可以无故迟到,当着咱们这帮老臣的面随意摆威风吗!”
“咱们也就罢了,大皇子乃陛下嫡子,论年龄论资历都排在众皇子之首,太子如此不敬兄长,委实大逆不道!”另一老臣附和。
穆珏面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忙开口安抚:“诸位大人请息怒,莫因雨润区区一生日宴气坏身子,殿下日理万机,又领着羽林军的差事,许是真有事耽搁了呢。”
“大皇子,您就是太心善了!”
挑头的那名老臣一脸痛心疾首:“太子这就是摆明了给您难堪呢。老臣知道您性情温和,不愿与人交恶,可必要时候,您也得拿出您的脾气,万不能让人骑在您脖子上拉屎啊。”
他看中的储君样样都好,就是太实诚,太没心眼了。
这些话激发了许多朝臣的共鸣,一时间,厅中沸反盈天,都在痛斥太子的种种失德之行。好像昌平帝明日不把这个前朝太子给废了,大穆朝就会原地爆炸一样。
“太子殿下到!”
大臣们讨论的快要泪流满面生无可恋时,门房洪亮又喜庆的大嗓门从厅外传了进来。
整个宴会大厅像是被人突然按了机关的大喇叭,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齐齐往门口望去,只见烛火光影中,一个修美如玉、身穿云白锦袍的少年缓步而入,肩上披一件素色蜀丝披风,腰间垂一块羊脂美玉,玉与人两相辉映,明润剔透,是真正的天潢贵胄才有的清华贵气,墨玉般的眸子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让人一望便挪不开眼。
唉,要不是品行太过恶劣,还是很养眼的。
不少人在心里扼腕叹息,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世上好儿郎那么多,怎么偏就将这样一副样貌赐给了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前朝太子呢。真是暴殄天物。
“老夫人小心脚下。”
步入厅中后,穆允并未立刻入座,而是转身搀了一个满头银丝、穿金戴银的老妇人进来。
“谢谢你啊小允。”
老妇人虽年逾古稀,依旧精神矍铄,打扮鲜亮,笑起来一团和气,别提多慈祥了。只是迈过门槛时,似乎腿脚有些不灵便,险些绊倒。
幸而穆允轻轻一托,及时扶住。老妇人笑得更慈祥了,紧紧握着穆允的手,怎么都舍不得松开,眼里简直要冒出星星。多漂亮的男孩子,多白多软的小手啊。
“卫老夫人?!”
看清老妇人的面容后,不仅阁老卫闳,几名皇子也一起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