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捞了起来,说是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他办。
“老大说事情很棘手,需要去大皇子府送样东西,必须天亮前办妥。皇子府嘛,肯定守卫森严,搞不好要掉脑袋的。老大起初不想接这桩生意,但对方出手实在太阔绰了,二话不说就先交了五十两银子的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五十两。老大就问我愿不愿意干。”
卫昭问:“你可知那主顾的身份?”
王阿斗摇头:“像这种大主顾,都是老大亲自谈的。”
卫昭摆手,让人将王阿斗带下去,又吩咐两名亲兵去拘拿张大旺。
和小弟王阿斗相比,身为一帮之主的张大旺显得十分识趣。
“侯爷英明,侯爷神武,就算侯爷不开口,小的也打算主动投案的。那臭道士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怪小人被那一百两银子蒙蔽了双眼,才鬼迷心窍接了这种显然不正当的生意,让阿斗涉险。阿斗三岁丧父,五岁丧母,打六岁时就跟着我了,是个可怜孩子啊……”
卫昭没兴趣听他哭诉老大小弟间的缱绻深情,只皱眉问:“你说托你送东西的人,是个道士?”
张大旺哭腔戛然而止,贼机灵的道:“他自称是从外地过来的商客,但我一瞧就知道是个道士。”
“怎么讲?”
“小的祖上三代都是开道观的呀,他就是化成灰,小的也能闻出他骨灰里的线香味儿。”
“……”
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将功折罪把小弟捞出来的机会,张大旺极力表现:“再说,商人哪有只吃素食,身子板那么清瘦的。侯爷您是没瞧见,那胳膊,简直比竹竿还细,那手指头,鹰爪子似的,瞧着就不正常。咱们大穆朝如今海清河晏,生活富庶,还能短他一个臭道士两口吃的。多半是为道不良,做了什么有损阴德的事儿。就比如给大皇子下毒这种丧尽天良罄竹难书的恶行,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卫昭不陈态度,只问:“可知那道士在何处修行?”
张大旺有些为难的道:“这就不好说了。现在光京郊边上的道观就有大大小小几十座,还不算那些藏在山里的,道士忒多呀。”随便摆个摊算个卦就是好几两银子,比干乞丐挣钱多了。要不是实在闻腻了线香味儿,他也不舍得把祖上留下的产业变卖了。
“本侯知道了,你先退下。”
卫昭命人将张大旺与王阿斗一起羁押在偏殿,自起身步去后堂,银白袍摆如流云浮动,渐隐没在帘幕后。
……
服下金蛇胆,大皇子穆珏已然慢慢转醒,此刻正靠坐在床头,由婢女服侍汤药。
见卫昭风姿仪然的迈步而入,凤目微垂,静静望着他,显然已洞悉一切。穆珏心尖莫名颤了下,挣扎起身,跪倒在地,饮泣道:“都是雨润御下不严,布酒的奴才竟粗手笨脚的把雨润餐前服食的麟胆粉撒进了酒液里,害殿下受那等苦楚。一切都是雨润的过错,请侯爷上禀父皇,重重责罚雨润吧!”
他自己也误食了“毒物”,也受了很多苦楚,此刻拖着病体长跪于地的模样何等惨然。然而他却只字不提自己的冤屈与苦楚,只口口声声的告罪认错,要为仆人的过失承担责任。
任谁看了这场面,都不忍心再多加责怪吧。
难怪世人都说大皇子穆珏品性高洁,有古时君子之风,满朝文武都为其折腰。可惜命不好,被一个前朝太子抢了储君之位。
卫昭不露声色的把人扶起:“地上凉,请大皇子起来说话。”
“如此,倒是折煞臣了。”
他可是素来不吃柔弱可怜这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