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魏知白只觉得隐隐有些羡慕。
他虽然一穷二白,但买点胶牙糖的钱还是有的。
他也可以到瓶底巷里找老王头卖点胶牙糖。
但没有人会问他“好不好吃”,也不没有人告诉他,糖吃多了要牙疼。
这个世界上,只有师父在他吃东西的时候问过他“好不好吃”。
“这位是投宿的客人吗”
那老妪老眼昏花地打量着魏知白道。
魏知白还不知道怎么回话,那老头在一旁忙吩咐老伴儿道“这位好心的少侠替我拉了车回来,你别干站着,快给人家盛碗水来”
他自己也连忙请魏知白去厅堂里坐下。
因是夹在正中的一间,这充作厅堂的茅屋便有些昏暗,墙边的橱柜上燃着两根蜡烛,下方摆着张一尺半高的方凳和一张一尺高的竹椅子,凳子上放着个绣花棚,绣着极精细的一条青鳞鱼。那蜡烛大约是为那老妪绣花点的。
那老妪自去端水。
院子西南面与篱笆相连的,是一面石垒的矮墙,半腰高。上面长着几棵草,还搁放着一根长青竹。
这青竹通向后院的青山,贴着山体又竖有一根青竹,两者相连成一管长长的竹筒,直通到后山山壁上的泉眼处。那汨汨的山泉,从藤萝下淌出,虽然只不过汇一线细流,在春天却也是绵绵不绝。那打通了竹节的瘦竹里响起暗暗的流水声,指粗的流水便泻落在墙垛旁的大石缸中。
那老妪就是在那竹竿出口处,用一口青花碗给魏知白接的水。
那山水是又清冽又甘甜的。
“你一定得尝尝”
那老妪踏入门槛,端着水向魏知白走去。
魏知白正坐在屋子靠墙的方桌边,见状忙起身过去接碗。
身后侧那老头儿又对小童道“不要光顾着自己吃,也分给哥哥一些。”
那小童脆生生地应一声“哦”,便抓着手中糖向魏知白跑去。
“哥哥,我请你吃糖”
他的声音又甜又可爱,但他的笑容却溢出恶毒的快活,就像吸引来猎物的响尾蛇一般。
他说道“糖”时,魏知白刚好双手接过那口青花碗。
他说道“糖”时,一只小手已经猛地向魏知白的后背拍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
就仿佛去鸡窝里掏鸡蛋时,突然窜出一条眼镜蛇一样。
“啪”
那口青花碗在地上摔了粉碎,那又甘甜又清冽的泉水也全洒在了地上。
“噗”
魏知白一口鲜血吐在夯实的乌泥地面那地面已被踩得看不清泥的本来颜色。
这一掌的力道实在不轻,何况他来不及运气阻挡。
他实在已经受伤不轻。
他的手指在颤抖,在抽搐
他看起来简直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的脸也贴在和了血水的泥巴里。
他就像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重重地、艰难地喘息着。
“咯咯咯咯咯”
那小童在一旁拍手欢笑。
每次,他看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蠢货,如此轻易的上当,他就会觉得很开心。
这个人在江湖榜上名列第二十三。
这个人可能苦练剑术十多年。
他有个厉害的师父,他可能练过厉害的剑法
然而,练再厉害的武功,花再多的苦功,又算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