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乐岚什么也没说,显然这已经成为她纵容下的一种默许规则了。
闻娇不着急。
倒是刘婉着急了。
刘婉忍不住说:“菲菲,我们还没洗呢。”
顾菲扭头盯着闻娇:“着急啦?下次自己起早点不就好了。”
闻娇的面容苍白,更衬得眼眸黑白分明。经历过重大挫折的原身,这会儿看上去就如同黑暗角落里滋长出来的花。漂亮,但因为她的沉默寡言,看上去又有点阴沉。
闻娇伸出手,纤长的十指勾住了顾菲的头发。
顾菲爱美,监狱里却定期有修剪长发的规定。那是她好不容易留出来的。闻娇面无表情地勾住头发打了个圈儿,往后一揪。
顾菲吃痛,往后踉跄退了几步,还差点摔下去。
闻娇轻松地到了面盆前,飞快地用水泼了泼脸,然后给牙刷挤好牙膏,咬到了嘴里。
“你疯了吗?”顾菲飞快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从上面摸下来一小把掉落的发丝。
而在她说话的时候,闻娇咬着牙刷回过头,含糊不清地道:“你知道牙刷有多少种杀死一个人的方式吗?从她的耳朵、眼睛、嘴,捅进去。都会死。你知道还有多少种折磨人的方式吗?人的牙龈是很软的。用硬的那一头往上捅……一下又一下。你的牙龈会出血、肿胀,次数多了,你的牙龈就会变成一团烂肉……”
顾菲听得头皮发麻。
她张了张嘴,对上闻娇的眼眸,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监狱长在不在乎我的死,我不知道。但连我自己,都不在乎我自己的死呢。”闻娇吐掉了口中的泡沫,飞快地漱了口。
穿鞋的怕光脚的。
光脚的怕不要命的。
顾菲呼吸一窒,转头看向了梅乐岚。求助的意味很明显。
梅乐岚只不冷不热地出声:“该走了。”
闻娇慢条斯理地用属于自己的洗脸巾擦了擦手:“唔,走吧。”
其实要杀人对于她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她还能把那张柔软的洗脸巾,活生生塞入顾菲的喉咙呢。
但她要做的不是杀人,是立威。
顾菲的那一套算计,在监狱外,三观道德正常、法制健全的社会里,是行得通的。但在监狱里,玩那些把戏其实还抵不过一个拳头。
顾菲玩她的心计。
闻娇就展露自己杀人的刀。
梅乐岚这时候才多看了闻娇一眼。
刘婉倒也顾不上刷牙了,她胡乱洗了把脸,然后就跟着出了监室。小声和闻娇说:“这里的狱警很凶,如果没有按照他们的规定做事,会遭到警棍殴打,或者电击,高压水枪冲洗之类的惩罚……”
闻娇:“嗯。”
刘婉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她的主动示好,有没有换来闻娇一点的庇佑之心。
狱警很快过来了。
现在是早餐开放时间,所有都在狱警的指引下,进入到了监狱的大食堂。整个食堂差不多有一个仓库那么大,食堂周边修有栏杆和电网。男囚女囚都在同一个食堂用餐。
而他们用餐的时候,除了四周把守、走动的狱警外,二楼栏杆内也有持枪的狱警。
闻娇一眼就将整个环境都收入了眼底。
女囚们选择了在食堂的左边坐下,而男囚们则在右边。
当闻娇坐下的那一刹,她就感觉到有无数的目光朝她聚拢了过来。有惊艳的,也有毫不掩饰带着恶意的,更有赤裸裸恨不得将她扒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