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膝下只有一子盛绍,虽只总角稚龄,却聪慧过人为亲友传颂,因而被家里主君百般偏袒的爱妾嫉恨,寒冬腊月里推进池塘,等被救上来,苦熬过几日高烧转醒的人便已是再次转生的姜胭。
“绍儿,你可好些了?”衣着简淡的大娘子掀了帘走进这碳烧的暖和的屋子里,眼下青黑清晰可见。
“母亲安心。”姜胭掩在被褥下的手有些僵,显然还不太适应新的身份。
大娘子褪下染了外头风霜寒意的毛氅,坐下来搂过才遭大难的儿子,即便发狠请来娘家父兄将那下作的毒妇处置了,她心底还是后怕。
盛二老爷是个凉薄人,最初还因为爱妾的死迁怒妻儿,可没多久就又有了新好,日日寻欢作乐什么都抛却脑后,待姜胭刚束发长成少年时,便衰亡入土化为一座新坟。
盛家二房至此仅剩下大娘子、盛绍与一早故婢妾所生的庶子盛紘,伶仃度日。
幸而姜胭争气,挑灯苦读勤练文章,不到弱冠就考取了功名,成为如今的官家在位的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可说是光宗耀祖了。
官家见他年少有为,心喜之下给他与观文殿大学士谢家女赐婚,谢家女在汴京素有才名与新科状元郎称得上是天作之合。
如此双喜临门,盛大娘子兴高采烈的为儿子操办起来,只是没想到迎娶了新妇入门的第二日就有人添堵。
盛大娘子身边有个姑娘名唤林噙霜,原是旧友遗孤在府上养着,这姑娘看着柔弱却工于心计,三番五次的欲和姜胭发展点意外都被避了过去,眼看名门出身的正妻进门更加按捺不住想再搏一把,姜胭哪会让她得逞反将了一军让她与庶弟盛紘成就了好事。
刚荣升老太太的盛大娘子喝过媳妇茶打发了夫妻两回正院里休息,又让心腹房妈妈将清晨被抓了个正着的盛紘与林噙霜带来。
冷眼看着堂下一个忐忑不安,一个嘤嘤垂泪,半响才开口:“我竟不知道你们情意深切到要在绍儿大喜之夜无媒苟合了!”
“母亲原谅,儿子不是故意的,儿子…儿子情不自禁啊~”盛紘对林噙霜也是有些心意的,不然再嫉妒嫡兄也不会这般作为。
“好一个情不自禁,倒是我棒打鸳鸯了!”盛老太太嗤笑一声,手中的茶杯重重的落在旁边的高几上。
林噙霜吓的瑟瑟一抖,泣声渐小,她知道自己的算计已经被看透了,什么都不敢分辩,只盼着老太太看在多年情分上能饶过她,就是嫁给被盛大郎衬的黯淡无光的二郎她也认了。
“请母亲息怒~”
“也罢,你总觉得我亏待你,难得你有心仪的,我也懒做恶人,就将林氏许给你罢,望你日后莫要后悔!”
“谢母亲!”
“谢老太太!”
“这事就交给你,挑个日子办了。”盛老太太对房妈妈说道,余光一点也不愿给连连叩头的两人。
盛紘和林噙霜的婚事,忙着陪妻子回门的姜胭不仅不在意且很乐于见到,曾经盛紘可以为了做妾委屈的林噙霜苛刻妻女冷待对他恩重如山的嫡母,现在如他们所愿,就不知道以后会有何种光景了。
姜胭是想做些实事的,再加上岳家的支持和官家的厚爱,销了婚假以后,就顺利从正六品的集英殿修撰外调为从五品的扬州知州,算是升了半级举家迁任。
扬州富庶,风景也极秀美,姜胭在这里置办了家宅,隔着后巷还多买了一个院子,叫匆匆成婚的盛紘夫妻两搬了进去,并匀了一成半家产算作是分家。盛紘年已十八,身上又有个秀才功名,倒无甚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