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枢瑾行走若风,没说话。
香儿抬眼看看黑沉沉的脸色,这么早回来估摸着今天是不欢而散,她转了转眸子,轻声试探道:“是……唐小姐惹您……”
“别给我提她!”李枢瑾头也不回,声音冷硬阴鸷。
“是。”香儿垂眸不敢再言,隐在阴影里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世子,我给你缝了一件袍子。”香儿抱着一件锦缎袍子悄声凑上前。
李枢瑾看也不看,摆手拒绝:“不要,我的衣裳自有府里绣娘缝制。”
香儿一顿,放软了声音继续说:“世子爷,我已经缝好了呢,看找您身材缝的呢。”
李枢瑾和衣躺在拔步床上,靴子也未退,他闭着眼睛张口就道:“那就给你哥。”
香儿跪在床角,轻轻给他退了靴子,捏了捏他的脚板,给他捶捶腿,轻声娇笑道:“我哥有我嫂嫂给他缝。”
李枢瑾收回了自己的脚,躲开了她的手,抬脚推她让香儿退下:“那就等你有男人了,送给他!”
香儿笑容皲裂,轻轻应了声“嗯。”
她轻手轻脚退下,托着衣裳的一手指尖深深陷入手心,低垂的眉眼阴鸷。
凭什么?!
凭什么唐媱那个贱蹄子可以成为世子爷的女人,而我不能。
李枢瑾压根不觉自己又给唐媱招了一次眼红,他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半眯着漫不经心把玩着看手中的玉佩。
精致镂空花纹,雕刻锦鲤戏水荷花图像,活灵活现,尤其上好羊脂白玉温润得像汪着一湾水。
他撇撇嘴:呵,还说我自作多情,脑补太多,既然把衣服扔了,怎么不顺手扔了这个锦鲤玉佩?
这个玉佩是他去年生日时唐媱送的,说是她家刚得的一块上好羊脂白玉,她专门绘图请人雕刻的。
古之有云:“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岂其食鱼,必河之鲤。”
“鱼水合欢”寓意姻缘和满,唐媱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当然唐媱的各种明示暗示也不止这一件了,昨天还不知羞给他送了亲手缝制的衣裳,虽然今天她撒谎说不是送他的。
今天他明晃晃佩戴这玉佩在她眼前,她却不扔了玉佩,所以……她还是欲擒故纵!
女人呵。
李枢瑾嘴角若有若无勾起,纤长眉睫在脸颊印下鸦青色阴影,表情晦暗不明,他捻了捻锦鲤玉佩,翘起一腿。
翌日一早,唐媱身着一件丁香紫的罗裙,外面披着一件白狐裘斗篷,跟着丁香悄悄离开了唐府。
“丁香,你确定是这家?看着大夫很年轻呢。”唐媱和丁香躲在一家医馆的门旁,伸头超着里面观察。
丁香也伸着脖子看了看正在为一老翁把脉的医者,他身着青衫,眉清目秀,看着二十余岁,很是年轻。
细细观察这青年医者却有种老者的沉稳,定向想了想答道:“应该就是这里,小姐,丁香咨询了好多个人呢。”
唐媱点头就要跨进去:“好,那咱们进去。”
“哎?小姐您等下,把这戴上。”丁香给她带一个维帽。
唐媱刚想拒绝,转念一想自己今天所来何事,老老实实将维帽戴上了。
两人进入医馆,在等候区稍等了一会儿才被引着去见医者。
刚被两人偷看的青年从几案前抬头,对着坐着矮凳上的唐媱说:“这位姑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