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看着站在床前的管事媳妇,叹口气说道:“病得糊涂了,什么章程都记不起来,嫂子,这事我管不了,你还是找夫人吧。”
管事媳妇吃了一惊,前几天宁越病得要死的时候还死撑着管家,现在怎么突然撂挑子不干了?她连忙递上明细帖子,急急地说:“夫人已经看过了没有错,明细都在这里,大奶奶只管把银子支给我就行。”
宁越只是摇着头,并不肯接帖子,管事媳妇还想再说,就见她忽地向引枕上一倒,又晕过去了。
管事娘子目瞪口呆,又站了半天也没人理她,只得讪讪地走了。
等她走后,宁越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
薛氏十分贪财,怕有一文钱到她手里,她也要掰下来一半装进自己的荷包,原主进门后接了管家的活,分到的都是出力花钱又不讨好的事,而且薛氏从不从公账里给她拨钱,只让她自己想办法先垫着,等年底一总结账。一年不到,原主贴进去几千银子不说还日夜劳累,原本虚弱的身体就更差了。
如今,她要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宁心兰,让她和薛氏狗咬狗去吧。
主屋里。
薛氏听完管家媳妇的回话顿时竖起了两条吊梢眉:“什么,她不肯给钱?你再去一趟,让她即刻来见我!”
薛贵家的在旁边陪笑劝道:“大奶奶刚刚又晕过去了,只怕来不成。”
“就是抬,也要把她给我抬过来!”薛氏冷冷地说。
一刻钟后,一架软兜抬着宁越来到了主屋,她老远就探出身子,红着眼圈说道:“母亲,媳妇很想替你分忧,可我这身子实在是不中用,母亲,我向你举荐一个人,保准能帮你管好这个家。”
她的目光看向薛氏那边,薛贵家的忙低了头不敢与她对视,心里却明白,该她出场了。
薛氏冷哼一声:“你不是还能动弹吗?先前你躺着不能动的时候都还能管,现在怎么就不中用了?”
她要的不是让她帮忙管家,而是她的嫁妆。只要用管家的名义拖住她,就能逼她往里面垫钱,她就能统统装进自己的口袋。
“油尽灯枯,还能撑得了几天?”宁越拿手帕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断断续续地说,“眼下有一个人比我更合适。”
“谁?”
“宁心兰。”宁越用手扶着软兜的边沿支撑着身体,喘息着说道,“兰妹妹在我家时就帮着管家,很有经验,如今正好可以替母亲分忧。而且我爹给了兰妹妹很多嫁妆,里面有不少田庄和商铺,她跟着母亲学学本事,将来也能好好打理嫁妆……”
宁心兰的嫁妆?薛氏心里一动,正想细问问,却见宁越忽地闭了眼睛,歪倒在软兜里又晕了过去。
“大奶奶,大奶奶你醒醒啊!”晴云在旁边不停地呼唤。
薛氏一阵烦躁,什么都还没问清楚呢怎么又晕了?她不耐烦地摆手说道:“别嚎了,快把人弄走!”
软兜很快抬着宁越出了门,薛氏皱着眉毛坐在榻上,一时想起账本,一时又想起宁心兰的嫁妆,有些拿不定主意。
宁心兰是按续弦进的门,可那时宁越还没死,这种婚使没有前例可查,所以办的很乱,她的嫁妆并没有列单子交给婆家,薛氏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嫁妆。但是,宁家有钱,宁心兰又比宁越受宠,她的嫁妆应该很多吧?
薛氏回头问薛贵家的:“宁二的嫁妆你见过没有?”
薛贵家的连忙说道:“过门那天看见了,整整二十四抬,我把手插进去摸了一把,装的密密实实的,都是好东西。”
“田庄店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