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找理由,楚喻实话实说,“祝知非说你在这里,要上场,有点担心,我就跟着过来了。”
“嗯。”
陆时应了一声。
嗓音清清淡淡,似乎轻易地,就会被雨声盖过去。
楚喻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满耳朵都是魏光磊跟他说,劝陆时不要上赛道,不要碰方向盘,心情不好,就打局游戏,或者吃个烧烤什么。
但真站到陆时面前,他觉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路灯光线为陆时侧脸线条勾勒一层弧光,楚喻迟疑,“你,”他把视线转开,盯外面雨,“你是不是很难过?”
“怎么看出来?”
那就是真很难过了。
“不知道,”楚喻摇摇头,“感觉出来。就是那种,我很难过,感觉。”
陆时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揉了揉楚喻细软头发。
有人踩着满地积水,穿着黑色雨衣跑近,扯着嗓子喊,“一号,准备了,十分钟后开始!”
说完又跑开了。
陆时看向楚喻。
楚喻紧紧手指,“你还是会上场对吗?”
他又接着问,“上去跑一圈……你会开心,对吗?”
“嗯,对。”
楚喻退开半步。
“我很想劝你别去,但你一定要去话,就、就注意安全。”
他思维发散地快,又小心翼翼地补充,“新闻上经常都有,雨天超速,翻车,重伤啊,断手啊,断腿啊,还有撞到脑袋失忆什么,对,还有毁容!反正,你一定要小心!”
听他说到毁容两个字,尾音都在抖。
陆时点点下巴,应下来,“好。”
车辆开到位,束着马尾高挑女孩儿淋着雨,站到中间,高高举起绿色小方旗。
尖锐哨声响起,第三下时,绿旗猛地往下挥。
与此同时,两辆车箭一般冲出白线,引擎轰鸣,后轮挟卷起巨大水花,尾灯光被雨帘渲染得朦胧。
没过多久,车身便看不见了,只隐隐有引擎声传来。
楚喻叹气,“辜负你们期望了。”
魏光磊咬着烟没点燃,一个打火机抛起又接住,“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能试法子,就都试试。”
祝知非也宽慰,“校花比我英勇,一般陆哥脾气糟糕时候,我都悚,你好歹还敢真站陆哥面前去。”
望着车道,楚喻有点魂不守舍,“那……雨天开车,以前有没有出意外?”
“怎么没有?不说雨天,就是平时开黑赛,也多得是出事情况。黑赛跟正规比赛不一样,没那么多保护措施,奖金多,危险性也大得多。就今年夏天,不是连着下了好几天雨吗?那场比赛我跟陆哥来看过,一辆红色车,轮胎打滑,直接飞出去了。人命大,没死,受重伤,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楚喻心悬得更高了,“你们现场看见?那陆时怎么还——”
祝知非取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这些陆哥心里清楚得很,以前石头想摸方向盘,开一圈,陆哥都没让。所以我还在跟石头说,陆哥其实多半有点厌世,甚至好像下一秒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
魏光磊接话,“但好像又有一件什么事情,勉强吊着他命。”
祝知非附和,“对,就是这样。”
说着,三个人安静下来。
魏光磊按下打火机,想点烟,但烟头被雨浇得有点湿,一下两下都没点燃。
这时,实时播报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