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起来,满是唏嘘。
“又过了一个多月吧,大半夜的,她来敲诊所的门,满头都是汗。我一看啊,是要生了,赶紧把她扶进去躺着。她痛得厉害,但孩子就是不下来,可怜的,天亮了都还没生下来。
我给她煮了一个鸡蛋,她吃了,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定要保孩子。”
老太太将吊坠还给陆时。
陆时张张口,说话,没发出声音来。
他无意识地收力,攥紧吊坠,手掌被扎出痛感,才哑着嗓音,说出话来,“她生下孩子后,还好吗?”
“挺好的,虽然生的时候折磨人,但之后就没受什么罪了。她抱着孩子,又哭又笑的,笑得真是漂亮。她坐月子的头几天,我还去看过,教她怎么哄孩子睡。”
老太太仔细回忆,“后来……后来,应该还没出月子,她就搬走了。搬走了也好,我估计啊,是因着街坊邻居的风言风语。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惯会嚼舌根,能把人脊梁骨戳折了!”
楚喻晚自习,被班主任老叶叫到办公室里谈人生,主要是他这次考试成绩比起上次,下降的有点多。
英语很争气,稳在年级第二上,其余科目的成绩,都挺惨。
楚喻态度好,端正坐着,认真听老叶念叨,一直到下课铃响。回教室,拎着空书包,楚喻慢吞吞地挤电梯下楼,回宿舍。
经过陆时的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安安静静的没声响。
楚喻垂下手腕,站了一会儿,回自己寝室。
他难得带了钥匙。
雨停了,但湿湿冷冷的,楚喻赤脚踩在地毯上,去关窗。
冷空气被隔绝。
楚喻拿了手机出来,坐地毯上玩儿游戏。
又忍不住想起昨天陆时说的话。
在脑子里一次次复盘,楚喻越想越觉得,陆时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发现,故意让他听到。
就算自己昨天,没有一个不小心按到播放键,陆时也会再找机会,放给他听。
然后告诉他,自己在监听方薇云的电话。
屏幕上操纵的人物又死了,画面停止。楚喻正想切出去,电话响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陆时。
多眨了几下眼睛,发现手机铃声还在响,楚喻才接通电话,“喂?”
穿过窄巷,停在一扇小门前,楚喻喘了口气——
陆时带他来过一次,当时是为了借重型机车,他勉强记得路。
站了一会儿,那扇门打开,陆时从里面走了出来。
也就一天的时间,楚喻却感觉,陆时……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站在原地,看屋顶霓虹闪烁的光落下来,楚喻莫名地有些紧张,喊,“陆——”
话音只喊出口半截,他便被陆时抱住了。
陆时很热,身上是淡淡的酒气,手臂锁链一般,紧紧将他抱在怀里。
楚喻没敢动,想问你怎么了,但没两秒,他就察觉到,自己手掌下面,陆时的脊背在微微颤抖。
有什么沾在颈侧的皮肤上,湿漉漉。
陆时在哭。
楚喻耳边,陆时声音嘶哑,“她生下了我,我却害死了她。”
她?
楚喻大着胆子猜想,这个她,应该是……陆时的生母?
思路被打断,倏而间,楚喻被陆时推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墙壁冷硬,楚喻出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