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高乾总算清醒些,辞别元子攸,说要回家去看看。元子攸这次没再强没留,让家人准备了一坛酒,半只活羊,连着些鸡鸭饮食,让他带着,并让家人用马车送他。高乾谢过,这才回了趟家。
三天没回家,一进门,才发现一堆事。妻子从家中来信,问何时回家,孩子马上要周岁了,问周岁酒办不办,办的话,他何时回家去。高乾这才刚到洛阳,哪肯回家,回了妻子信,让家人包了礼物,两匹蜀锦,一只小儿的长命金锁、两只小鞋,两方锦帕,一并送回渤海去。
他父亲,冀州刺史高翼也来了一封信。高蕴说起一件事,彭城王元子讷密有反意,私下曾写信给高翼,言语颇有交结拉拢之意。高乾拿着这封信,沉思了半晌。父亲信中所说的那个彭城王元子讷,正是高乾前几日见过的,元子攸的亲兄。高乾想了稍片刻,回信给父亲,表示不太相信此事,兴许是有人陷害元子讷,让父亲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宣扬此事。
一共来了七八封信,高乾一一写了回信,让人送出去。
下人又禀告说:“昨天有个人上门来拜访公子,说是姓朱的,认得咱们家老爷。”
高乾没听说什么姓朱的,问道:“他叫什么名字?留的有帖子吗?”
下人道:“只说姓朱,没说名字。也没留帖子,我说公子不在,他说他改日再来。”
高乾心说,八成是什么无赖,冒充他父亲的旧识来拜访,说不定想骗点银两,因此没当回事。下人送了饭来,高乾用了点便饭,一个人呆着,突然感觉这家里有点冷清了。想起元子攸家中那般热闹,居然有点想回去继续同他把酒言欢。
高乾家在渤海,洛阳的宅子,只是暂住,所以也没怎么收拾,只有两个仆人在伺候。高乾嫌无趣,便出了门,立在门首。天气暖了,太阳出来,巷子两边的垂柳发了碧绿的新芽,门前桃花也开了。高乾见这树桃花开的好,粉嫩鲜艳,花瓣晶莹剔透,高乾突然想起,元子攸府上,好像没有种桃花吧?他府上院子里种的海棠月季,都没到花期。高乾心中一动,上树攀折了几枝桃花,让下人找来一只雪白的瓷瓶装着,瓶里灌上水,使下人跑腿,送到长乐王府去。还另附了一封短笺,道:“庭中有桃树,花甚繁,乾邕亲手攀之,不知殿下喜欢否。”
元子攸在府中并未出门,见高家下人送来桃花和书笺,忍不住便笑了,把花留下,书笺收了,回了他一封信说:甚喜,多谢。
高乾得了回信,心中大喜,又写信与他,说:殿下喜欢,再多攀几枝送给殿下。
元子攸见了,忙劝止他:不必了。
高乾寻思着,他说不必了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还是客气。想了半天还是不懂,一转头心说,我怎么跟个妇人似的想东想西,他说喜欢,直接送他就是。
高乾又摘了几枝好花,让人再次给他送去,又附了信:我见此花,想起殿下和诗经中的句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元子攸见了,奇怪高乾这粗人,什么时候念起诗经了,狐疑回了一句:礼物收下了,甚喜。不过,你同我说这个干什么?
高乾本就不是什么文人,不通诗词章句,因为素来听说长乐王元子攸很有文才,喜欢交游文人,便忍不住拽了两句诗文,本指望能跟他切磋一下。没想到挨了这么一句,顿时有些悻悻,不敢再回。
元子攸那边等了半天,见他没再回信来,心中纳闷,也没放在心上,过了半日就忘了。都是男儿,无甚心事,过了几日高乾也忘了,又给他送去几坛春醪酒,隔三差五礼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