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锦瞧他跑得差不多了,纵身跃上树顶最高处,手指一弹射出一根天蚕丝,正好横在他喉咙前半寸。
逃命者使尽力气狂奔之下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本能地向前冲去,想要停下压根是天方夜谭。
前一刻还恍觉抓住了一线生机,后一刻便身首异处成了泉下亡魂。阎绮陌观望着眼前的一举一动,总算了然了巫锦为何在江湖中“妖名远扬”,风头比自己还盛上半筹……还真是有趣。
咚,骨碌骨碌,一颗圆圆的脑袋从脖子上滚下,剩下半身鲜血喷薄的残缺躯体扑腾倒地。
一滩腥黏的血液染红了土地,看起来…有那么些脏眼。巫锦嫌弃地别过眼去,把放出的蛊虫都收了回来。
“小锦竟然把他们都杀了。”阎绮陌走过来,略扫过一眼地上尸首,神色无波,就像叙述着一件平淡无奇的事。
“唔……他们要去做坏事,难道不该死么?”
“嗯,是该死。”
绿林中一地鲜血染红当头硕日,照亮三十里外的落霞庄。
一众江湖豪客早早便聚集在了此地,摩拳擦掌等候着今日正午的“清莲会”。
“沧州那几位兄弟怎么还没到?”庄主文旭走出来在屋外阔旷筵席上逐一扫过,发现其间一桌留出了大半空凳,向旁边的随从询问道。
随从摇摇头,恭敬道:“不知,这几日门守也没收到沧州几位大侠的回帖。”
清莲会一事事关重大,江湖各路豪杰为此皆是快马扬尘而来,目的在勠力端平血莲教,铲除妖人以绝后患。众人对今日一聚亦是看重,断不该有任何延误,怎么却迟迟不见沧州那几位豪客的身影。
莫非是半途出了什么意外?文旭皱起眉头,摆摆手将随从挥退:“罢了,你先下去吧,兴许是有事耽搁了。”
随从垂首退避,文旭又唤左右抬酒上桌,与众人高谈痛饮起来。
喝得人事不清时,大抵也讲完了如何痛击围剿血莲教,如何兵分三路夹击妖众,如何生擒贼首又如何瓜分财物。甚至连庆功宴备在何时,都悉数给安排得面面俱到。
落霞庄中酒气熏天,混着一堆迷迷糊糊、含糊不清的豪言壮语……不,酒后狂言。
“报!!!”急促又慌乱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极不和谐,探子跑得满头大汗,一进山庄就跪在文旭跟前,喘着粗气:“庄…庄主,巫锦出现了!”
啪嗒,酒碗碎了一地。一群醉汉好像被灌了一壶疗效俱佳的醒酒药,目光立马聚在了贸然闯入的探子身上。
“你说什么?在哪儿!?”院子里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急急问道。
“在…在阎绮陌怀里。”
“此言当真?!何时的事?”
探子低下头,声音都有些发颤:“两个时辰前,阎绮陌抱着巫锦出现在江夏绿林,沧州那几位英雄…已经遇难了。”
啊!众人闻言,皆是一阵错愕。巫锦不是失踪了么?怎么又突然出现了!且江湖里都传无妄神教和血莲教向来是水火不容,关系剑拔弩张,每次见面都免不了兵刃相接,怎么…探子方才说…阎绮陌抱着巫锦?!
该死!果然传言都是假的!
一干人深觉自己中了算计,半刻前的豪言壮语此时竟只剩踌躇满腹。烈酒火辣辣烧着喉咙,吞不下去,吐出来,未免太失面子了。
还是文旭先镇定了下来,招手示意众人少安毋躁:“看来血莲教已与无妄神教结成同盟,此番恐怕欲在设计我们自投罗网,既然如此,诸位英雄将且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