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犹寒持剑站在原地,驻足未动。良久,蓄势已久的煞气一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冲开两道阖拢的门扉,冲向屋里的人。
绚艳的红袍飘扬,亦有银光于错乱交斗中闪耀,屋内的穿堂风适时躲开,取而代之的是内息碰撞间四处迸射的强大气流。
“哐哐当当”茶具花瓶一阵晃荡,微弱摇曳的烛火早在这场灾祸中挂了彩,屋子里的光线又暗下一大截。只是剑上锐芒依旧凛冽,眼底寒气依旧迫人。
没想到这个血莲教的护法竟还有几分真本事。阎绮陌与她已胶着了数十个回合,瞥见她右臂上的伤口正汨汨渗出血珠,缝合的线条隐隐有要断裂的征兆。
想来是催动了内力又用力执剑造成的。
阎绮陌虽不屑趁人之危,但也决不愿让水犹寒活过今晚,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杀招越逼越猛,内息弹到剑身上发出铛铛的声响。
水犹寒退了两步,自知手伤严重,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占不得便宜,反倒要白白丧命在这贼人手中。手中凌寒一转,眨眼间已是换了招式,衣袂鬓发无风自动,剑光倾泻如水,瞬间连贯地刺出八剑。
八剑连环,剑剑直指阎绮陌要害。
阎绮陌同样杀意凛冽,掌风夹着破军之力,四下的花瓶瓷罐已被震得咔咔碎裂,一掌下去便能让水犹寒心脉俱断,命丧黄泉。
一时之间两人皆是只攻不守,意欲取对方性命,招招狠厉,式式索命。
紊乱的狂风中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几根天蚕银丝速结成网,隔在了两人之间。“别打了!”
不管是凌厉的掌风还是锋利的剑刃,碰上这片丝网都被化作巧力弹了回去,两人双双后退一步,中间错开了小段距离。
而天蚕丝的主人,一时化开了那么多内力,也是有些承受不住。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脚步踉跄着呕了一口血出来。
“小锦!”两道惊呼乍现。阎绮陌下意识将巫锦揽在怀里,为她稳住身形,却不料被一把推开。
巫锦后退两步,用手背揩掉嘴角的血迹,望着她道:“阎绮陌,你来这做什么?”
“我……”阎绮陌顿住,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要是让小锦知道,她会怪自己瞒着她动手么?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走。” 巫锦摇摇头,“你不要再伤害寒姐姐了,她是为了寻我才来的。”
此话一出,两人均是一惊。然而只是不过片刻,阎绮陌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声音里的温度也消失不见:“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又或是说,根本就没有失忆?
若是这样,今夜恐怕不仅水犹寒,就连巫锦,也无法安然离开此地。
这个人,竟敢欺骗她?阎绮陌盯着巫锦,平日里的宠溺神色全然不见,而如今的眼神,更像是淬了毒的寒刃。若一出鞘,必然饮血。
“从我被打伤的那晚。”巫锦的声音低低的,没有锋芒,也没有攻击性,更像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件事。“醒来的时候,就全想起来了。”
她抬眸:“阎绮陌,你还要打我么?”
……你还要打我么?阎绮陌愣住,方才汹涌叫嚣的杀气此刻也不知去了哪儿,胡乱窜逃无处安放。良久,才听她又道:“你不许走。”绝对的强势与霸道,不容得人拒绝反抗。
“小锦,和我回去。”水犹寒牵起巫锦,想要带她离开。
原来小锦,还记得她。唇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弯起,脸上淡淡浮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