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家听完了他这番慷慨激昂的誓言,又看到他郑重其事的跪在地上,轻轻的笑了笑,“爱卿请起。朕不需要爱卿肝脑涂地,粮草充足的事儿朝廷会安排好,众位将士只需要把士兵练好,再开动脑筋,用尽可能小的伤亡和代价,把我们丢失的燕云十六州收回来。”
王韶大人听话的起身,却又因为官家的这句嘱咐一愣,紧接着他又听到了这一句,“大宋的士兵,每一个都很宝贵,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儿子、兄弟、父亲。朕之所以要大力裁军,这也是一个原因,武力不足、斗志全无的士兵,到了战场上能回来的几率,不大。”
“朕和每一位将军都是这般的要求,大宋的百姓把他们家里的儿子、兄弟、父亲交给国家和朝廷,我们就有责任把他们管教好,把他们训练好,把他们领出去再胳膊腿全乎的领回来,开心的享受大宋朝的太平盛世。”
还未成年的小官家明确的表达自己“幼稚天真”的想法,清清朗朗的嗓音中透着一股子理所当然、不谙世事的纯真和善良。
心里震动的王韶大人情不自禁的抬起来了头,看向这位传说中受尽太上皇、后宫娘娘们、朝臣们的宠溺疼爱,平素及其懒怠,尤其爱睡觉的小官家。
一身朴素的白色棉质常服,大袖宽袍,直领对襟的褙子,腰束白色绵布带,两翅平直伸向两旁的青黑色展脚皂纱方顶小幞头,端正的带在头上,全身上下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舒适得体,典雅大方,虽然是姿态懒散的坐在大椅子上,却是脊背挺直,懒而不拙。
少年郎的面孔俊俏立体,五官更是精致饱满,可是王韶大人却是注意独独注意到了他那天然上挑,不笑也是笑的嘴角,以及那双清润无辜的眼睛。
嘴角上挑的弧度美好的让他想起了,边境上刚刚露出新芽儿的花草的舒展身姿;清润无辜的眼睛让他想起来宋辽边境的白沟河,“身居界河上,不敢界河渔”的白沟河的河水。
没有听到回答,反而被王韶这么奇怪的呆呆注视着,小官家有些莫名,误以为他这番和苏轼老师口中的“王韶性格”大不同的表现,是流浪边境日久乍回京城的不适应和胆怯,就对着他露出一个体贴鼓励的微笑。
轻轻浅浅的一个笑容,大眼睛却是亮了起来,神采奕奕。王韶大人感觉,他好像看到了边境的夜晚,群星闪烁的夜空。
恍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一位位性格各异、才华过人的大臣们为何对他的忠心耿耿;明白了心高气傲、崇尚自由的江湖中人为何甘愿留在京城,守护他左右;明白了几位辅政大臣们哪怕是政见不合也没有互相争斗,反而是同心协力的维护着年幼帝王的地位。
更是明白了他从进到京城后的这一番遭遇的由来。
大凡君子行藏是,自有龙神卫过湖。
“王韶领旨。王韶一定谨遵圣意,严厉的训练士兵,用最小的伤亡,收复燕云十六州。”王韶大人朗声回答,虽然没有了刚刚的激动和兴奋,却是如同沸腾的油花儿沉淀了下去,满满的坚定。
小官家听出来了他的坚定,也发现了他眼中的沉稳,笑的欢喜,“如此甚好,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如此基本上万事俱备,朝野上下都只等着大典的到来。太上皇听说皇儿打算启用王安石和王韶,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在登基大典的前一天晚上,把他唤到跟前,轻轻问道:“爹爹听说王安石被召回京,皇儿打算怎么用他?”
小官家突然听到爹爹提起王安石,虽然不大明白为何爹爹对他如此关注却不用他,不过爹爹总有自己的原因,就听他老实的回答道:“范仲淹认为王安石为人过于严苛刚直;欧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