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在心里叹了口气,慈爱的说道:“如果害怕,就直接和展昭他们说。每个人第一次见血都是吓得几天几夜睡不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太上皇后听了这话更是担心,怕儿子察觉,硬是把眼泪忍了回去。
官家果然关切的看了情绪剧烈波动的嬢嬢一眼,乖巧的应着爹爹的嘱咐,“孩儿明白。若是害怕就让展护卫和白玉堂陪着。”
听到儿子的回答,太上皇虽然觉得这不大合乎礼数,但是儿子能睡好觉最重要。
“皇儿说得对,让展护卫他们在门口守几天。当年唐太宗晚上睡觉做噩梦被妖魔鬼怪追杀,就曾经让秦叔宝和尉迟恭手持兵器站在门前站岗,这方法很管用。”
官家还没回答,一傍的太上皇后不满的嗔了太上皇一眼,“皇儿是为大宋征战,年龄小害怕睡不着很正常,如何能拿唐太宗睡不着做对比?”
太上皇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着儿子满是懊恼的说道:“是爹爹糊涂了。”
官家安静的听着爹爹和嬢嬢说话,欢乐的很,“孩儿保证照顾好自己。爹爹和嬢嬢在宫里也是一样,和以前一样安心的静养。”
官家对亲爹娘的身体也不大放心,尤其是他亲爹的身体状况。这几个月刚刚养好一些,可不能因为劳累又病了。
察觉到儿子在担心他,太上皇立马做保证,“皇儿勿忧,爹爹已经好了很多。”
一家人殷殷切切的说了一会儿话,又一起用了官家的斋戒素菜,看着太阳将要下山,亲爹娘想着他明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准备大军开拔仪式,都催他赶紧回去睡觉。
心很大的官家,虽然对于出征的危险没有任何概念,却也同样舍不得离开他的亲爹娘,离开他的小被窝,想着这一出征估计要大半年才能回转汴梁,就听话的回来寝殿梳洗。
自古以来,大军出征,都是要登台拜将,祭天、祭祖庙祈祷胜利,祭旗鼓舞士气、稳定军心。
嘉佑六年四月初二十六,晴空万里,朝霞满天。钦天监择定的良日,已经斋戒三天的官家在南郊临时搭建起来的,高高矗立的拜将台上,犒赏三军,誓师出征。
“今有西夏李元昊乃用其嚣张之言,跋扈之行,作威杀戮、毒痡四海。毁坏其天、地、人三正,残害其王子王母,断弃其先祖之德,自绝于天,结怨于民。蜚鸿满野,天不享夏。故今大宋维共行天罚,故今朕必往。”
“我宋维扬,侵于之疆,取彼凶残。众将士英勇猛悍,功多有厚赏。呜呼!惟我大宋若日月之照临,光于四方,显于北土。呜呼!乃一德一心,立定厥功,惟克永世。呜呼!勉哉夫子,威风勇武,如虎如罴,如豺如离!”
······
十万精锐之师严肃规整的站在下方,安静无比。一身黑色甲胄、头戴盔帽的官家好似一颗孤松站在高台中央,向来懒洋洋、慢吞吞的嗓音里有了庄严和肃穆。
不高不低、清清朗朗的少年声音响在每一个将士的耳边,不需要一个个传令官的唱诵,他自己用内力把礼部准备的誓师词传达在这方圆数亩的大场地。
将士们仰头看着小官家稚嫩的面孔,听着他清晰有力的声音,热血升腾,杀气四溢,斗志昂扬。
“一德一心,立定厥功,惟克永世!”
“威风勇武,如虎如罴,如豺如离!”
十万大军齐声高喊,山呼海啸,声势震天。
“西夏党项,弗敬上天,降灾下民。皇天震怒,命我大宋,肃将天威,大庇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