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厉也没说话,他在考虑自己和纪深的关系。
他妈妈一睡就是十二年,很多事都还不清楚,可能也没法接受现在一些观念,比如不能接受他和一个男的在一起。
虽然他和纪深不算在谈恋爱,但要是被他妈妈发现的话,说不定也会影响她的康复。
可要郑厉放纪深走,他又不乐意,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他想要的,永远都不会拱手让人。
到了住处,郑厉把纪深抵着亲了许久,一路亲进了卧室里。怀里的人身体无一处不温热,整个人都实实在在地属于他。
纪深是他的。
纪深只能是他的,谁叫纪深来招惹他。
郑厉扼住纪深的手腕,把纪深牢牢压在身下,逼他仰起头和自己接吻。
郑厉的气息几乎侵占了所有纪深呼吸的空气,他很快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这天夜里纪深又做了那个梦,梦见自己走在那条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路上,一路上远处的光时明时灭。
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变成漆黑一片。
好黑啊。
纪深觉得有些冷。
会有人来救他的,很快会有人来救他的,这世上好人总比坏人多,只要他乖乖待在原地等着,他总会等到人来救他的。
纪深蜷成一团,温热的泪慢慢涌出眼眶。
他好害怕啊。
不会有人来救他的吧。
他会一直一直待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永远都出不去。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嬉笑声。
纪深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看到白媛媛和白翔宇笑嘻嘻地站在那里。
白翔宇凑近对他说“爸爸快回来了,我就把你放出来好了。记住啊,你要是和爸爸说一个字,以后爸爸一出门我就把你锁到这里面。这里一上锁,你把嗓子哭哑都不会有人听见的。”他语气满含恶意,抬手捏着他的脸警告,“你就是个跑进别人家里蹭吃蹭喝的老鼠,老鼠怎么配在别人家里到处走?没事别出来碍着我们的眼知道吗?”
纪深猛地睁开眼。
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感觉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颊。
纪深下意识地躲避,抬头看去,却看见郑厉正皱着眉头注视着自己。
纪深不动了。
郑厉问“大半夜的,你哭什么?”
纪深说“做了个噩梦。”那噩梦太过真实,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他一时没法分辨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郑厉追根究底“什么噩梦?”他是被纪深哭醒的,醒来时看到的是纪深蜷在他怀里身体微微发颤,呜咽着流眼泪,却没有喊出什么话来,让他无从了解纪深到底梦见了什么。他都没舍得在床上把纪深做哭,是什么让纪深哭成这样?
纪深不想说,他不问郑厉的事,也不想郑厉问他的事。
他把脑袋抵在郑厉怀里,轻轻地摇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那时候的事了。
其实只是被关在一个地方而已,回想起来并不算什么大事,要不是当时他还小,根本连害怕都不用害怕,更不用等谁来救他。
这世上很多事都只能自己去面对,要是连这样的小事都撑不过去,怎么能好好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郑厉盯着那颗在自己怀里轻轻蹭来蹭去的脑袋,有些生气。